郊狼酒店底下就是赌场,房费一点不便宜。科博特开完房觉得肉痛,便打发伊迪娅下去玩两把,多少补充点经费。
她于是带着二十块钱走进赌场,在老虎机前拉了几下杆子,二十就变成了两千。
也不需要什么特别的技巧,只用在拉杆前偷偷抛一次硬币,小丑就会帮她伸手去按住老虎机的转盘。也不知道它靠的是什么原理,隔着一层玻璃也能固定住快速变换的图案。
黑白色的哭脸小丑只在她离开实验室后的那几天不死心地出来过几次。但在意识到自己怎么都伤不到伊迪娅后,它撒泼打滚了一番,从此再也没出现过。
之后,伊迪娅不管怎么抛硬币,都只能丢得出笑面。
卢卡斯告诉她这是异常物的某种自我保护机制。在遇到现实与自身机制相悖的情况时,一些高位的异常物品会向其机制内的理论极端可能性趋近,从而避免自身的特性被消耗,乃至失能。
对这枚小丑硬币来说,相比于“掷出哭脸却得不到应有的惩罚”,“一直掷出笑脸”是理论上的可能情况,并不算违反其特性机制。
相反的例子就是卢卡斯。[伊苏尔德的复仇]的特性是迫使持刀者自杀,而卢卡斯的异能限制其无法对自杀这一行为付诸主观上的行动。结果就是两者的特性互相消耗,直到一方的特性彻底消耗殆尽,归于平凡。
正常情况下,异能者失去的特性会随时间缓慢恢复。这似乎与新陈代谢的速度有关;但卢卡斯随后又接触了一位特性同样是强迫自杀的异能者,两者叠加,最终让他能恢复与否成了未知数。
他本人坦然接受了这个结果,并且为了实时确定恢复情况,他转到了文职岗位,坐到电话机前,当了伊迪娅的专线联络人。
叮叮叮——
三个西瓜,五百块。
伊迪娅打了个哈欠。
她可以不睡觉,但还是会犯困。当赌博变成乏味的流水线作业时,这种困倦就更加明显。
她本想赚够了就走人,但魔鬼提醒她这会引起不必要的注意,最好再输几次,多玩一段时间,看上去才比较自然。
她还想试试其他项目,但不时抛硬币的小动作和衣服上不起眼的小黑蛇在监控中可能并不显眼,到了牌桌上就很容易被发现端倪了,遂只能作罢。
小蛇是魔鬼变的。在管理局里接受培训的几个月里,身边带着一个来历不明的人总不太方便。加上卢卡斯建议她隐瞒与魔鬼做交易的事情,她斟酌了一番,干脆让它换了一个更隐蔽的造型。
魔鬼卖力又偷懒,伊迪娅向它提出的大部分需求都被以“肉身不支持”为由婉拒。但遇到溜门撬锁之类的活时,它又表现得很积极。
口袋一阵震动,她拿出手机,来电显示是“红雀销售公司”。
她按下接听,电话那头传来卢卡斯轻快的声音:“喂?公司派过去那两位的档案我已经弄到手了,你附近有传真机吗?”
“酒店里应该有,你稍等一会儿。”
“好。”
她收起筹码,到柜台前换了钱,门口的侍者贴心地为她带路,前往酒店的复印店。
走出赌场大门,明媚的阳光洒入落地窗,伊迪娅这才意识到已经天亮了。
“……你还在吗?”
“在。找到了吗?”
“嗯,号码是……”
没一会儿,几页纸被吐了出来,纸上印着暗语加密过的资料以及两张黑白肖像。她把纸夹进报纸,去前台取过埃文斯送来的门票,走向了电梯间。
住在这里的人基本没有上班的概念,早上等电梯的人不算多。只有两个人跟着伊迪娅上了同一部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