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峥怒吼一声,将前来护卫李玉峰的三员水西将校尽数拦腰斩断。
在早期关于真武大帝的传说中,他是北斗七星中斗宿的化身。《楚辞·远游》就有载:“玄武,北方神名”。汉代《史记·天官书》则记载为“北宫玄武,虚危,危为盖屋”。为北斗七星中的一位。
永乐皇帝朱棣自认真武大帝临凡,整个大明真武崇拜极盛。云峥所习的军方绝技——七星刀法,其中自然有与真武大帝相关的招式。
断了一臂的李玉峰,被云峥长刀压迫,如担着泰山北海,登时五脏六腑,都似遭了剧烈的挤压一般,憋闷滞涩不已,只觉连逃窜都失了力量。
不出意料的话,再经三招,狂暴的云峥就要将李玉峰阵斩于场中。
场上狼狈逃窜的李玉峰,眼底突然闪过一丝疯狂。
“那就,一起死吧!”
随着李玉峰声响彻战场的嘶吼,他内心仿佛被点燃,最后的疯狂,引领着他迈向未知的毁灭之路。
李玉峰取出一把淬毒的银针,猛地插进了自己的胸口。
时间退回到多日之前。
李玉峰面色难看地看着面前气质不俗的年轻人。
这个年轻人不仅说出了自己许多不为人知的隐秘,还提出了一个非常过分的要求。
“李将军,你我皆是局中人,这叛乱之事发展至今,看似已近尾声,朝廷定会想尽办法将你们这些反贼赶尽杀绝。我有一物,能在关键时刻成为你最后的倚仗。”
“我凭什么相信你?”
“敝姓沙,草字定洲。”
若是云峥听到这个名字,则便会想起——在他原本的世界,正是这个沙定洲在明朝灭亡之后,发动了一场将中国西南搅得天翻地覆的“沙定洲之乱”。叛乱最后为南明第一名将李定国所平定,沙定洲本人亦被李定国所擒。
“狂沙王子?”李玉峰当然听过这个名字,虽然沙定洲的父亲沙源不是贵州的土司,而是云南的强藩,但是沙源父子这些年来随明军与安邦彦叛军作战,威震黔中,也让沙源和沙定洲的名号在贵州变得妇孺皆知。而“狂沙王子”,正是沙定洲在暗世界的绰号。
“这种僭越之词,就不必再说了。”虽然如此说,但沙定洲脸上看不到些毫的谦卑,只有如同天狼般的桀骜。
大明礼仪规矩相当严格,自称侯伯都是当斩的僭越之罪。但在这西南之地,也有特例,曾执掌贵州的安田宋杨四大名门曾被笃信佛教的民间人士称作“四大天王”,丽江木府的土司木增被人称之为“木天王”,万历年间的奇人叶啸天也暗中被称作“叶天王”。
显然,早在正式起兵之前,这个未来的大反贼就已经不甘寂寞地四处活动。
李玉峰知道,沙定洲一向有“王弄之狐”的名号,心机城府皆是一等一,不由得面容一肃。
沙定洲续道:“将军遭朝廷背叛,如今投身于此,不就是为了建立一番伟业?”
“贵阳城,是你接下来要突袭的对象,因为只有动乱席卷西南,你才能生存下去。”
“而我,也希望看到整个贵州,不,是整个大明陷入动乱。这就是你我合作的基础。”
李玉峰道:“你的意思是我拿不下贵阳?”
“我当然希望你一切顺利,但战有利与不利,谁都不能确保万全。”
“不要拒绝,李将军。这是乱世中的一份馈赠,也是你我之间一种特殊的默契。”
李玉峰冷哼了一声,接过了沙定洲递来的瓷瓶。
(世事难料,命运无常,说不定哪一天,我也会陷入绝境,四面楚歌。)
上述前史如同闪电般在李玉峰脑海中一闪而过。
那些插入李玉峰心口的银针上携带着某种刺激性的树汁,树汁快速地唤醒了寄宿在李玉峰心脏里的虫卵。
传说蜉蝣只有一天的寿命,在这一天中,这种渺小的生物绽放出了绚烂的光彩。然而在这一天的绚烂之前,其虫卵往往在水下沉睡了数年之久。
这条神秘的蛊虫,也如那蜉蝣一般,其虫卵被激活之后,转眼间就完成了从幼年到成熟的过程。
以心脏为中心,蛊虫伸出了无数的触须扎入各条链接心脏的血管之中,然后如同长鲸吸水般快速抽干李玉峰全身的血液。
在外面的人看来,几乎就在一瞬之间,李玉峰的皮肤就变得惨白,嘴唇干裂,两眼也变得毫无生气。
又一瞬间,李玉峰直接变成了一具焦黄干尸,然后像吹气球一样膨胀,将身上的甲胄挤得轰然破碎。
李玉峰的躯干骤然膨胀至原先的四五倍大,随后“砰”地一声猛然爆裂开来,尘埃与碎片四溅之中,一只体型堪比水牛的巨型蜘蛛赫然钻出。
巨型蜘蛛从烟尘中缓缓爬出,恐怖的外貌令人不寒而栗。它身上覆盖着坚硬而漆黑的甲壳。八条粗壮的腿如同铁柱般支撑着它那庞大的身躯。
蜘蛛的腹部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绒毛,这些绒毛似乎蕴含着某种未知的毒素或奇异,随着它的动作轻轻摇曳。
但最为骇人的是,它的头部竟不可思议地幻化成了一张扭曲的人面,这张脸五官狰狞,双瞳化作两团幽绿的光芒,宛如来自深渊的凝视,直击人心最深处的恐惧。其口部则保留了蜘蛛的毛刺特征,这些放大的毛刺如同两排尖锐的钢刀,闪烁着摄人的幽光。
来自沙定洲的神秘馈赠,一经觉醒便展现出令人惊怖的气势。
吞噬了李玉峰毕生苦修的内力和气血,让蛊虫以一种超乎想象的速度膨胀、蜕变,迅速化身为一个人力所无法企及的怪物。
恍惚间,化身为人面蜘蛛的李玉峰脑海中仿佛回荡着一个幽诡的声音:
“你渴望主宰命运的力量,我狂沙王子便赐予你力量。”
“摧毁眼前的城市,让战火再次燃遍西南大地。”
“权位、领地、财富,都将在乱世的漩涡中成为我们的囊中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