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这些年大小姐为了守护赤水领的安宁征战沙场,屡建奇功,而你等却龟缩在后方谋夺她的祖业,简直丧尽天良!”
“我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众人静默。
屠怀沉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而后,跟随云峥进场的云家众家丁开启群嘲——
“叶将军在前线浴血奋战,这老厮却躲在暗处算计她的家业,真是令人作呕。”
“说到廉耻,他陈羽冲的辞典里怕是早没了这俩字。咱家将军百战立功,那是真正的巾帼不让须眉,不像某些人,只会躲在阴影里,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
“贵州境内谁不知道,叶将军声闻西南,连朱燮元、秦良玉这样的帝国柱石,也盛称将军英勇。反观某些人,只会动动嘴皮子,背后捅刀。”
“陈羽冲这条噬主老犬也有被手下指着鼻子骂的一天,这场景真是叫人神清气爽。”
“说来也是可悲,咱们土司府怎么就出了这么个败类。好在大小姐英明神武,自有天相,定能驱逐这些奸佞小人,还赤水城一个朗朗乾坤!”
另一边,陈羽冲的家丁们也坐不住了,开始了反击:
“陈大人虽然出身叶家部曲,但早已是钦封的朝廷命官,还望各位慎言,避免惹祸上身。”
“叶家早已毁于兵火。赤水城的繁荣与安宁,靠的是陈大人的智慧、胆识,哪里是什么虚无缥缈的叶家遗荫?”
“叶家若真有那么大能耐,又怎会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陈羽冲装模作样地摇摇手:“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老土司对我陈某人有再造之恩,各位不可对叶家有不当之言。”
“然而继嗣之事,向来是立男而不得立女。更何况叶家出身汉人,越发要依着汉家礼法。大小姐虽身份尊贵,但是叶家并不是没有可以继承家业的男丁。”却是把那被陈羽冲当作傀儡圈养的叶宜温给搬出来了。
面对这种睁着眼睛说瞎话的言论,云峥嗤笑道:“怎么,在你们老家私生子也有继承权吗?”
屠怀沉脸色一黑,沉声说道:“奢小将军慎言,如今的叶家家主,乃是流落民间的叶家血脉,身上流着叶天王的血!即便是上一代叶土司,也承认这一点。若是继续出言不逊,即便你是大小姐的亲卫,我也断然不会与你客气。”
叶宜温的父亲,是叶曦的祖父叶天王一次酒后荒唐的产物。叶土司在位时,考虑着血脉之情,也派人暗中送钱物照拂这一支,没想到此番被土土目屠怀沉拿来当做叶土司承认这支私生血脉的证据。
陈羽冲倒是依旧面色不变,气定神闲:“奢小将军所关注的问题,也正是咱们今天要让世人见证的。”
云峥注意到,陈羽冲说完之后,往嘴里灌了一口酒,那酒瓶做工极是精致,颜色莹润,有种雨过天晴云破处的绝妙色泽。
他的目光落在各人面前案上,发现每个人面前都放了这么一瓶酒,和下酒的花生米、萝卜片等物。青花瓷酒瓶上没有贴纸,而是直接在窑里烧了“茅镇名窖”四个草书在上边。
陈羽冲手指一挑,指向那三个土司打扮的人物:“这三位贵客,分别是近期在遵义府一带协助官军平叛的乌蒙、乌撒、永顺三地土司,今日陈某邀请这三位大人来此,便是要他们做一个见证。叶宜温少爷即将成年,他将在三位德高望重的土司大人见证下,继承先祖在赤水城的基业。”
说着,陈羽冲突然加重了声调:“陈某这些年勠力经营,也实在没有私心,全都为了叶家。成年礼之后,陈某在茅镇兴建的酒厂,也将与叶宜温大人共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