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张洞。
不,我不是张洞,真正的张洞在十岁那年已经死了。
对了,我还有一个妹妹叫张幼红。
我和幼红从小在双桥镇长大,准确的来说那个时候还不叫双桥镇,叫双桥村。
我记得我十岁那年,有一天天空非常的阴沉。
村里有一户人家办丧事,死的那个人不到三十岁,一直在大城市打拼好几年才回家一趟,所以我没有什么印象。
农村里有人死了会办酒席,需要人帮忙打杂,我父亲张道灵也去了。
灵堂里挂着很多白布,中间摆放着一口黑色棺材,旁边放着一个火盆,里面还在烧着黄纸。
我听到了有几个人在哭,更多的人在笑。
灵堂前搭了一个戏台,有人在唱戏,我抱着幼红好不容易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戏台上青脸白脸,咿咿呀呀,我也笑的很开心。
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是两三个小时。父亲叫了我一声,我回过神来才发现他就站在我旁边,手里端着个装满了饭菜的碗。
“带幺妹回去吃。”
张道灵说完这句话就走了。
幼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我把她喊醒来就牵着她的手往回家里走。
幼红迷迷糊糊眼睛都没完全睁开,我给她从碗里挑了一个鸡腿让她拿在手里,她很听话,一句话都没有问。
其实村里很少有人唱戏,其实我很想再看一会的。
但我不敢忤逆父亲,他在我印象中就一直很沉闷,永远带着一只褐色的旧皮手套,总是皱着眉头坐在屋门口抽烟。
顺着田间的小路,很快我们就回到了老宅。
老宅很大,有十几间房间,听村里的人说过以前我们张家还是大户人家,只是大多数的房间都挂上了门锁,我不知道里面有什么,有一次我试图打开房间父亲发了很大的火,后来我再也不敢了。
吃过饭,我带着妹妹睡了。
我睡了很久,中间做了一个梦,梦见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在我身上,压得我喘不过气。
醒来后我出了一身的汗,桌子上蜡烛烧干了,时间应该已经是半夜,但父亲还没回来。
“哥,你怎么不睡觉。”
幼红被我惊醒,她揉着眼睛问我。
我连忙捂住她的嘴,大气都不敢喘。
房间漆黑一片,但借着透过窗户的月光,还是能看见一些东西。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我从来没有闻到过的味道。
有点像死了发烂的老鼠,又不是。
更让我感到恐惧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窗外站着一个人。
虽然看的不清楚,但那是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
幼红在我怀里发抖,她也看到了。
我们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尽管心里十分害怕,却不得不强行睁大眼睛盯着那个人影。
我更担心的是下一刻那人就提着一把刀冲进房间往我们身上砍。
是村里那个脑子不清醒的癫子?
就这样僵持了五六分钟的时间。
因为紧张我不知道吞了多少口唾沫,一直到觉得口干舌燥,脸皮都跟着轻微的抽搐起来。
“是……爹在外面吗?”
说完这句话后我就后悔了。
有什么原因会让父亲大半夜不睡觉反而一直站在屋子外面?这太不正常了,门外的一定不是他。
我将幼红护在身后,只要那人破门进来,我做好了第一时间大声呼救和搏斗的准备。
谁知那人影接下来的举动再次出乎了我的预料。
“咚咚咚。”
人影缓缓抬起手,动作看上去有些僵硬。
下一刻。
他敲响了房门。
沉闷的敲门声响起,我心里开始疑惑。
门外如果是恶徒那完全没必要这么有礼貌,如果是村子里的村民这种诡异的行为更加不符常理,大半夜去别人家卧房门口敲门这像是精神病才能做出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