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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浓雾伸展至砖瓦海前,好似要吞食天地般,而锣鼓礼乐之声自天边捅穿无边寂静,浓雾中那星点光愈发醒目刺眼,而随着礼乐由悠长转为激进时,一艘巨大木船于迷雾中伸出,上头是一个个人影,壮硕,伟岸,手执渔具,钢叉,等待号令!
“休整结束,准备动手!”
“写好了!”
“收到!”
第三杰站起,他那半个身子埋入海水中,抬起双手张开巨臂,狠狠托住半座教廷的议事厅,毛发掩盖不住溪流般粗壮的血管,心跳声有如战鼓,与天边的动静遥相呼应。
厨房里的所有人都在等那个“头镬”喊出那句“出菜!!”
即便船上堆满砖石,
直到天上砸下神像,
直到第三杰的目光透过议事厅地面裂痕,隐隐看见有什么东西爆开,而周围的圣人砂被其强行牵扯着,被迫包住此古怪东西,散发着金光的中心点不断拢合再散开,又聚合。
与此同时,那船群就突然杀入海里,壮硕的男女手执罗网,将海中的圣人砂通通捕捉,罗网孔洞明明皆有碗口大,但无一粒能逃出网外。
“阿庚,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音响不要放太大声了,你刚刚为什么。。”阿壮的话还没说完,其身后出现了另一个人,“壮!”男生笑着,握烟的手就伸到了他俩人之间。
“诶,飞哥,等下,我在跟他聊一下社。。”
“庚哥是吧,来,来一支,好久没听到这首歌了,好品味喔~叫我阿飞就好。”阿飞的笑容堆满,一部分成年人的世界里,递烟本就是一种表示“接纳”的行为。
“谢谢,飞哥。”阿庚望着那点火光,吸了一口。
“庚哥,你是哪里人?”
发现阿飞的口音略微熟悉,阿庚便说了白话:“我係新邑人。”
“怪唔得喇!我係到涌噶!”
哈,果然。阿庚心中暗道,他也好歹接触过很多人,各地的口音虽大体一致,但总是略有不同。
那天他们在球场旁聊了很久。
大概是11:30,阿庚躺在床上,望着翻窗而入的路灯光,盖上被子,为今日又认识了一个人而高兴,这总算是稍稍冲淡了少年的抑郁,带着一天的疲惫,闭上双眼,沉沉睡去。
“庚子,需要你帮忙,过来一下。”
眼前的人让阿庚感觉很熟悉,至少在压抑的黑夜里,是这样的。
坐高铁,搭公交,过海,站在公交站里,为什么赶路为什么来这里之类的稍复杂主动思考没做过。
就跟着这人吧。
走来荡去,终于在海边停了下来,天上乌蒙蒙,地上黑漆漆,海边一条船蛄蛹着,两人就此上了船。
阿庚就低头看着船底,下面是漆黑的海水,这无底的船就飘飘荡荡,将二人送到海面上,阿庚手里多了一支鱼竿。
来钓鱼吧,看看能钓起什么。
一抛一收,一抛一收,一抛,好像勾住了什么,一扯,一块海被我扯了起来,底下是水泥。
身旁的人敲了敲地面,把我钓起的那张石砖翻了个面,安了回去。我伸手摸向一旁的“海水”,那是丝绒一般细腻的触觉,他问我喝什么,环望四周,是酒店大堂旁的一个颇宽阔的幽暗区域,远处是吧台,一盏射灯照着大理石包边,发出温柔的光,看来此时正在休息,没有服务员。
而我俩就对坐在茶几前,一本打开的菜单放在茶几上,能看出一粒粒字,但大多扭曲,模糊不清,只能说,这是一撇一捺组成了一个个方正的玩意。
想要杯。。。
“好,那我要一杯。。。”
模糊不清,模糊不清,像鬼吃泥一样的话语,让人觉得不能理解。
只听得吧台一旁的门打开,转头看时,是一个穿着得体的调酒师。一丝不苟的发型,胡子经过修剪,但五官只能凭感觉分辩,亦是禁不住眼观便会涣散,黑马甲与领结与身后黑融合一起,洁白的领子与衣袖则独立了出来,进入这束光中。
他熟练地进行冰杯,完成后换上新冰,拿出一瓶奎宁水,倒入杯中。又拿出一瓶东西,那幽绿的瓶身已然告知世人,它是那曾被禁止的甘霖,为了它,女人杀子,得到它,男人堕落,它让人们痴狂,它让城市近乎停摆,人们贪图它一口,愿意把自己的一切,甚至是自己也贩售,穷人无法得到它,甘愿喝下那松节油,只是因为松节油里,也或藏有它,看呐,这清澈的酒体,一滴,仅一滴,它飘出的香气就能让18世纪街上那腐尸般的人们站起来!
而后,他拔出一把刀,切下一片柠檬皮,轻轻一扭,柠檬油散落人间,为杯中物带来一丝丝柠檬香气。
“您的金汤力。”
茶几上有了一杯酒。
还有一杯,或者说还应该有一杯。
调酒师拿出三个子弹杯,在身后的酒架里翻出一个的饰的小瓶,往其中一个子弹杯上架着一支小叉子,放上方糖,淋上瓶中酒,点火,方糖就在这火中消融。第二杯,他投入一粒冰,倒入酒液,澄清逐渐浑浊,第三杯,便是普通地倒入杯中。
桌面就有了四杯酒。
“请。”
抓起酒杯,冰冷,柑橘香气中,微苦散不去,杜松子的味道就在口中回荡,液体下肚,而风味会升上鼻腔,爬上大脑。
面前的人一口吞下浑浊的那杯后便开始等候我将那金酒尽数喝下,示意我尝一尝这小杯里的好东西。
当舌头被这小东西爬入时,我看到的,是漆黑的宝库内,宝匣缓缓打开,这是中世纪普通人一生难得的宝物,它的出现,让欧洲的餐饮从蛮荒走向现代,可它也只得存在于宫殿的最深处,握持酒杯的手法,再好战的君主,或许会把金银宝器抛来扔去,但当其在宴会上,拇指与小拇指的指尖亦必须翘起,不得沾染水滴,为的是不浪费它一粒,它就比金银还要金贵。
“哈,如幻如真,如真如幻,大梦一场,一梦黄粱,请。”
第三杯,澄澈,但香料气味就如同“香料”二字背后曾掀起相互屠戮般具有攻击性的主动,主动勾着我,要我将之吞服。
咽了咽口水,它实在是猛烈,我已经开始出现了幻觉,抬手一饮而尽,耳畔传来空灵的音乐,只是我未曾听过它,它就出现了,没有起始,亦感觉不会结束,最多我,我停下了,离开这段音乐,离开它,它?它还是他?这个他字就没有甚么男女之分,他,其实是她,但我很不喜欢分甚么他她,她这个字本身被创造便是为了尊重,却又被那些“有心人”诬蔑得好像不尊重了,很烦,很讨厌。。。
请。
好。
请。
好。
一杯,一杯,一杯,一杯,不知道多少杯了,我在做。。
好了,走了。
好,诶,好。
我看着地面,看着膝盖,它一步一步地走,我看向远处,是前台,蓝色西装领带,站在柜台里,默不作声,一言不发,我就站在他面前了。
哦~原来前台没人。
我抬头看向天,啊,是巨大的漂亮吊灯,一条条好像煎饼果子里的薄脆被扭了扭,看起来好像一条条蓝色的鱼,穿插着好似要滴落的金黄色。。嗯,对,是好像要滴落海中一般,但究竟是我在海中,还是它在海中,我不知道,但它们都被网罩着,好似捕鱼一般。
船于四面八方来,尽捕东西南北中。
那,今年,鱼获几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