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的……”
绮礼从喉咙中发出类似呻吟的嘀咕。
那是决不可能出现的矛盾。
彻底颠覆对卫宫切嗣的期待、预感的意外。
卫宫应该是虚无的男人。应该是在迫近虚无的尽头仍然未找到战斗理由的人。所以绮礼才会期待。认为在卫宫切嗣的内心、在那生存方式之中,应该会有自己寻找的答案。
想要做到那样,切嗣必须孤高。他必须不被任何人理解、肯定,成为拥有与世界隔绝的灵魂主人才行——就像言峰绮礼那样。
“……索拉?”
“Saber……?”
但是现在,爱丽丝菲尔却要感谢久宇舞弥。因为,可以说是舞弥告诉了爱丽丝菲尔她在这场战争中应该干些什么。
四周只有冰冷的机械装置,没有人影,自己也从未来过这里。
索拉像医生似的将指尖放在凯奈斯手腕上,但他完全没有感觉自己被人碰触。
立下新的誓言之后,爱丽丝菲尔开始专心治愈舞弥满身创痍的身体。
宝具“远离一切的理想乡”——治愈拥有者的伤势,甚至还会停滞老化。宝剑Excaliber的剑鞘。过去在艾因兹贝伦城中,召唤英灵阿尔托莉亚时所用的宝具。现在作为概念武装封人了爱丽丝菲尔的体内。
“啊……”
舞弥由于治愈的前期处理被麻醉丧失了痛觉,所以因为痛苦扭曲的表情变得平稳。她还没有恢复意识,睡着的面孔上没有了平时顽固地拒绝他人的险恶表情,就好像天真的少女一样。
如果只是无法起身,那倒也算了,但手脚完全没有知觉又是怎么回事?
被捆住的只有身体,四肢没有任何束缚,但——毫无感觉,仿佛那不是他的手脚。
但他没能抗拒。
——这样的想法,直到他在那个命运之宴的夜晚遇到她为止。
沉重的打击。自己居然在艾因兹贝伦城内,成为了那些半调子魔术师的攻击对象。
记忆在那里中断了,自己似乎感到了一阵剧痛——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当醒来后,他就发现自己仰卧在了这里。所以,他无法判断时间过了多久。
这名曾被称为“神童”罗德·艾卢美罗伊的男人流下了泪水。
因魔力暴走引起的自伤。这是时刻伴随着每个魔术师的绝境。
他身在一个静到极致的空旷场所。冬夜寒冷的空气中弥漫着尘埃。
虽然爱丽丝菲尔的身体从魔术上看是人造物,但是并没有加入在丧失意识的状态下自动进行治愈的法术。治愈她伤势的,是和艾因兹贝伦的魔术完全不同的奇迹。
所以,使他当机立断的,一定不是所谓的荣誉。
“圣杯如果真的能实现一切愿望,那么它也能够治愈身体对吧。只要赢了就行,圣杯到手后,一切都会复原的。”
本来应该讨厌她的。爱丽丝菲尔已经不再是人偶。因为她有了作为女人、作为妻子爱着一个男人的灵魂。
“全身魔术回路有暴走迹象,内脏几乎都破了,连肌肉和神经都有不同程度损伤。没当场就死真是奇迹。”
爱丽丝菲尔一边冲着惊讶地瞪大眼睛的Saber微笑,一边在心中默默向对自己无比信任的骑士说谎而道歉。
爱丽丝菲尔发觉对方不是别人、正是骑士王的少女之后,由于安心而全身放松,几乎再次陷入昏睡之中。
泪眼婆娑对他诉说着的少女,用眼神点燃了他爱的火焰。
他完全不明白自己怎么会遇上这种事,明明整个世界都在为凯奈斯祝福。他的天才,原本注定了他无可限量的未来与荣耀。
绝不可以让其接近切嗣的敌人——爱丽丝菲尔因为那存在的重压咬紧了嘴唇。
“圣杯战争还在继续。凯奈斯,这是策略的结果。只要作为魔力供给源的我还在,Lancer就还得继续遵守与我们的契约。我们还没有失败。”
意识朦胧的凯奈斯环顾周围。
爱丽丝菲尔用微弱的声音问道。Saber很遗憾地皱起眉头回答道。
这不是结束。下一次,绮礼一定会再次向卫宫切嗣挑战的。
从视野之外响起了他未婚妻的声音。将他困在此处的元凶看来终于出现了。
即使有一天死在那神圣的战场上,他也绝不会动摇。
“……绮礼……这里的敌人在哪里?”
就这样,传承了凯尔特神话的一幕悲恋故事上演了。
他们每一位都是英勇的骑士,他们敬爱菲恩,发誓对他效以无上忠诚。伟大的英雄仰视国王,以剑、枪、生命效忠于他。这才是骑士们的荣誉,骑士们光辉的天职被吟游诗人讴歌。
从Saber抱住自己的手臂中,爱丽丝菲尔毫无痛苦地自己起了身,本应是没有血色的脸颊也已经恢复了樱色。刚刚看到的重伤惨状就好像幻觉似的。
熟悉的面孔和那金色的头发因为逆光更加美丽地闪耀着。
他跟踪那辆汽车一直到艾因兹贝伦的森林,在Servant们的战斗之后。他只身一人面临与Saber的Master的决斗……
是的,这是一场为娇嫩的鲜花所设的宴会。
但这里他却并不陌生。这里是冬木旅馆被毁后凯奈斯曾藏身的废工厂。
索拉边用安慰的口吻低语着,边轻抚着他的脸颊。她对未婚夫的温柔,总会在他需要之时才会出现。
···········
桌上摆满了各种珍馐美食,以及一排排发出璀璨光芒的烛台。
试炼般沉重的誓言,与奉行至今的忠臣之路……究竟哪条才是正确的道路。无论问自己多少遍,都找不到答案。
憧憬着这条道路。
贯彻着这份信念。
老英雄菲恩身边,有他的儿子诗人奥西恩和孙子英雄奥斯卡。以及勇猛的费奥纳骑士团的勇士们。
“……舞弥小姐呢……”
整理一下混乱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