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瀚说道:“我去找人熬千金还魂汤!”
待鲁瀚要去客厅找人,鲁菲却说道:
“二叔我去吧!我知道去哪儿抓药!”
华来:“鲁大小姐要去话,更要切记:切记是《千金方》里的还魂汤,不是《金匮要略》里追魂汤,这里面差了一味桂心!”
鲁菲返身走到床边靠近华来,两人几乎鼻子贴着鼻子。
鲁菲轻声问:“你结婚了么?”
“没有啊,干嘛这么问?”
鲁菲豁出去的说:
“你听着,你只要能救活我爸,我就以身相许!”
声音很轻,但是在场的人全都听见了。
三个老头惊讶的眼珠子快掉出来了,特别是鲁瀚和华斌。
“我是说,你只要救回我爸爸,你开什么样的条件,我都答应你,哪怕是要我。”
华来把脑袋往后一缩,说道:
“你这——你和你叔给我的精神压力太大,会妨碍我施针。”
“你要治不好我爸,我就会一直缠着你,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我要是治好你爸爸,请你离我远一点就好!”
鲁菲一听,她没有因自己遭到拒绝而羞愧,是既担心又害怕,然而还是万般无奈地转身走了……
鲁浩被华斌和金柳元扶起坐在床上。
三寸长的银针在华来手指间捻动,从百会慢慢刺进,见血后又刺进半寸有余。
鲁浩轻哼一声,轻轻吸了一口气,看样子像是从憋气状态缓上一口气来。
华来从冰蚕针灸包里取出三根银针,在鲁浩还没有吐气时,极速拍在他头顶。
在华来手掌拿开时,三根银针已经插在鲁浩的头顶大穴。
金柳元方才打量着华来的冰蚕针灸包,觉得这针灸包很是雅致。再抬眼时,吓得魂都跑出来了。
鲁浩头顶脑空、天柱、风府三穴,赫然插着三根针。
这可都是要命的死穴啊。
金柳元瞪大了双眼,虽然刚才走了半秒神,但是余光还是瞥见这小子方才一手三针,稳、准、狠的没有半点含糊。
“难道是凌云门的不世绝学,凌云手?”金柳元心想。
“看走眼了吧?这么年轻,怎么会呢?”
鲁浩受了三针,又轻哼一声,深深吐出一口气,就在呼尽未吸之时,华来双手飞速连环拍针,鲁浩刚刚吸上一口气时,五根银针已经刺在五处阴阳交汇的大穴。
“这是——五针齐发,梅花洛?”
金柳元心态又崩了,真的开始怀疑人生了!
这年轻人不过二十出头,随手拈来,全是失传绝学。
金柳元的师父曾告诉他说,许多古典医家绝学不是失传了,而是没人能学会。
“为什么他会?师父他老人家学艺不精?”
九针已下,华来在慢慢转针、摇针,不多时,乌黑的瘀血从针眼处流出,甚至有细微的硬血块顺着针眼涌出来。
华斌拿着一块纱布打下手,看上去疲惫不堪,金柳元接过华斌手里的纱布擦血拭污。
华斌连忙歉意的说:
“不应该的!”
而金柳元却没当回事,觉得很是应该。
多少年了,头一回对徒弟助手干的活发生如此浓厚的兴趣。金柳元完全是在抢活干。
他在一边擦拭,一边近距离看着针眼默记穴位。
穴位他都认得,金柳元闭着眼睛都能刺中。可这三阳五会一套组合回阳九针,特别是百会那根三寸长针,直刺几乎全部没入头顶。
这是直接往脑子里扎。行针若有丝毫偏差,当场身亡。
如今天下谁敢?就算金柳元学会了,他也不敢给人如此施针。
整个学会了,吓废了。
身边这个年轻人也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只见华来依然四平八稳、气定神闲的摇针,单单这心态和胆魄就够他余生所学了。
金柳元擦污血的手都有些发抖,生怕不小心碰到百会穴上那根只漏出针柄的银针。
这时门开了,鲁菲带领一位穿灰色中山装的青年男子走了进来,男子手里捧着一个紫砂药罐。
鲁菲走到鲁瀚身边说道:“二叔,药到了!”
鲁瀚脸上一喜,也没细想其他,招呼身边的护士们帮着将药罐子里的药倒出来,盛了一碗端到华来面前。
在护士们倒药时,华来就和华斌对望了一眼。
华来心想:这才出去多长时间?是不是太快了点?
华斌伸手接过护士手里的药,汤药冒着热气,汤色鲜黄、气味浓郁看不出什么异样。
双手正在转针的华来,鼻孔一张一缩轻嗅了一下,便知道哪里不对了。
华来目不斜视,只注意着手里银针,轻声对华斌说:“大伯,这药不对啊!”
轻轻一嗅只闻药香就知道药不对,金柳元自认没这个本事。这老头是再一次彻彻底底的服了。
“莫非是演戏排练好的吧?可这病号是千真万确的!”
活到这个岁数,才算见到天外天。
华斌看看鲁菲,再看看他身旁的中山装青年。华斌不经意问:
“鲁小姐手脚挺快啊,这药是您亲自去买的么?”
鲁菲还没有开口,鲁瀚在一旁着急的问道:
“怎么了?为什么这么问?是这药有问题么?”
华斌正色道:“不是这小子要的千金还魂汤,而是金匮追魂汤。”
“什么?菲儿?”
鲁菲神色一紧,赶紧说:
“这是我从我堂哥开的万民堂取的中成药!我怕耽误时间,直接给我堂哥打了电话,让他直接派人送过来的!”
鲁菲盯着送药的中山装青年问道:
“我跟我堂哥亲口说的要千金还魂汤,怎么还是送错了?”
鲁瀚上前一把抓住青年衣领,大声斥责道:
“混账东西!你是受了谁的支使?”
这青年紧张的说:
“是店长亲手交给我的,让我加紧送来!至于是什么药,我……我不清楚啊!我只是温热了来送药的!”
鲁菲拿出手机再给堂哥打电话,对方却一直不接。
鲁瀚恶狠狠瞅了一眼鲁菲,一把揪着青年中山装衣领往外拖,
“走!你跟我去你们店里,让你们店长经理给我说清楚!走!”
华斌赶紧劝阻:
“鲁先生,当下最紧要的是拿到千金还魂汤。等把病人救过来再追查药店的事!”
“哎呀!”鲁瀚一拍脑门,“差点气糊涂了。”
鲁瀚让守在门口的保安把这送药的看押关到小屋。鲁菲在一旁紧张的不知怎么办好。
华斌让金柳元老先生扶好鲁浩,起身走到桌旁,撕下一张病历单,写下千金还魂汤的药方,又掏出自己的印章摁在病历单上。
华斌拿着写有药方的病历单,拿到金柳元眼前过目,又让华来过目后,将病历单交给鲁菲。
“鲁小姐,还请您再亲自跑一趟中西结合医院的凡人堂!拿着这张方子,直接去中医取药柜台抓药。他们看到我的印章,就会优先给您抓药的!”
鲁菲接过写着药方的病历单,看着鲁瀚。
鲁瀚走到鲁菲身边,叮嘱她:“去吧丫头!别再让二叔失望!记住:路上不准打电话,也不准跟别人说,谁问都不准说!现在谁都不能相信!你爸爸等着你的药呢!”
鲁菲眼里含着泪,郑重的点点头,扭头就跑了出去。
华斌支使护士将那一锅金匮追魂汤倒掉,洗干净紫砂锅,接好清水等着熬药。
华来还在转针,他一边盯着手上的动作,观察着针眼里的出血情况。
华斌说:“老鲁,靠近些,我有话对你说!”
鲁瀚听到华斌叫他,就走到床边。
这时,鲁浩深深吐出口气,居然悠悠的要转醒的迹象。
鲁瀚惊喜的说道:
“大哥醒了?可算是醒了!”
华斌赶紧说道:
“先不要跟他说话,他现在神魄不稳,没有千金还魂汤把持很容易溃散!您现在让所有人在屋里保持安静,另外我想问,这个房间里是不是装了监控?”
鲁瀚惊了一下说道:
“是有监控摄像头,能连在我手机上!”
华斌说道:
“能联在你手机上,就能联在别人手机上!不要抬头看摄像头,我现在确信,鲁董是被人下毒了。你的家事我不管,但是想要救鲁董,就别惊动那个镜头,找些物件把这里围起来!”
鲁瀚低头想了一会儿,极力控制着自己不去看摄像头的位置。
华来此时故意大声的说道:
“鲁先生,现在病人最怕风,能不能找些屏风什么的挡一挡?”
书房有几道屏风,显然是华来在书房留意到了。
鲁瀚会意答应着转身走了出去。
华斌凑上前来,扶住鲁浩的身体,低声说道:
“咱们不掺和病人家事?只管救人!”
华来答应着:“嗯。”
金柳元开口道:
“华先生担心的不无道理。如果鲁董事长真是被人迫害,我们暴露在监控下,一着不慎被别人动了手脚满盘皆输。不但救不了人,还会背黑锅。”
华斌说道:“我们只为治病救人,别的不能管,也不该管!你忘了你爸爸的事了?”
华来:“大伯,您先别生气。您听听我的分析:万董这病虽然不常见,但并非史无前例。可这么多中西医界的专家高手,真的是一个也没看出来么?我一个名不见经传小子都看的出来,我就不信他们看不出来?”
金柳元无言以对,他是真没看出来。
华来接着说:“万老,您看我刚才露的两手还可以么?”
金柳元一脸仰慕的说道:“小友年纪轻轻却身怀绝技,老朽着实惊叹啊!”
“想学么?”
华斌斥责道:“你个混小子又口无遮拦,万老什么身份,要跟你学?”
金柳元满心欢喜的说道:“小友若是肯指点一二,老朽定是感激不尽!”
“可以!有空我们可以切磋一二。但是我这里有个疑问,还请万老解惑。”
“小友请讲!”
华来一撇嘴说道:“算了,我不问了!我伯父不让我教,省的大家尴尬!”
金柳元马上着急起来,生怕华来反悔:“小友有什么事,尽管问,老朽定当知无不言!”
华来看着华斌说道:“我伯父不让问,算了!”
华斌气的吹胡子瞪眼:“你又胡搅蛮缠,我什么时候不让你问了?你问归问,不能再说教别人。万老国医圣手,还用你教?”
这话一说完,华斌也自知说的不恰当,连忙道歉:
“万老,我被这小子气糊涂了,您老德高望重,本不屑与这小子相提并论的!“
金柳元在这伯侄俩面前一点气也生不起来。
“无碍无碍!这国医圣手不提也罢!虚名而已!小友有什么问题,还是问出来吧!”
“金老被中医界尊称为‘金三指’,虽然不用三部九候,难道就真的没有诊断出鲁董这尸厥症?”
金柳元沉默片刻,从兜里掏出手机忽然问道:“小友留个电话吧,方便以后联系!”
华斌和华来同时诧异的看着金柳元。
华来心想:这老狐狸,还真是不吃亏的主!
华来只好说出自己的电话号码,金柳元又问华来的姓名,金柳元在手机上输入后,拿到华来面前问道:“是这两个字么?”
华来往手机屏幕上看了一眼,顿时惊呆了,上面何止两个字,赫然写着:有人不让我说话!
华斌也看到了金柳元手机屏幕,待看清那四个字后,华斌突然心神巨颤,惊得脸色煞白。
华斌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我也加金老哥微信可好?”
“好啊!”
华斌点开彩信,华来和金柳元在华斌的手机上也看到一幅照片,照片上是华斌和华来的合影,上面也同样PS着“惜字如命”!发件人显示是隐匿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