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听了,转身就走,又被华心叫住:
“回来!你俩一个人去找衣服,一个人去找柴火搬到洞里,快!”
二人听完分头去找东西,华心捡起地上几个竹筒,又让跟在他身后开心、高兴也拿了一些跟他一起进了洞里。
屠夫因失血过多,面色苍白如纸,浑身打着冷颤。
华心蹲在他身边,思考片刻后,就在屠夫怀里摸来摸去。
屠夫忍着痛,冷笑一声说:“这么急着给我清身?”
华心一愣:“清身?”
“我还没死呢!”
“我之前见你身上有个火折子,你藏哪儿了?”
“不给!”
华心有点着急,骂骂咧咧的道:“你个小家子气,我又不要你的。”
“我还没死呢!”
“死了也是个小气鬼!”
“死了我也不给你!”
“找到了!”
华来一边言语上刺激着屠夫,一边在屠夫身上上下求索,居然在他长筒履里找到了火折。
“大热天穿靴子,你也不怕臭脚。”
长筒履是屠夫从羽卫尸体上清身扒下来的,虽然有点挤脚,但依然爱不释脚。屠夫从羽卫那里还缴获一把青铜短剑,如获至宝,此刻还别在腰间,右手紧紧捂着,就怕华心抢他的。
“你腰里是什么啊?带着剑呢?刚才打架的时候怎么不用啊?”
“老子忘了!”
“忘了?你个窝囊废,活该你被狗咬!”
“你——”
屠夫长得凶神恶煞,黑熊一般的体格,怒发浑如铁砂,满脸胡子邋遢,一直以来被称作“狠人”,长这么大从来没遇到过被人瞧不起,也没人敢,今天就遇到了。
华来一边刺激屠夫,一边将火折子吹出火,将火苗在竹筒里转了转,就将竹筒扣在屠夫伤口上,把屠夫吓了一跳。
屠夫搞不清状况,以为是华来羞辱他,就要打掉刚抜上的火罐,却被华心一把拦住。
“别动!我可没狂犬疫苗给你打。”
“啥意思?”
“你被狗咬了——”
“屁话!”
“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但狗嘴里能吐出毒来,再不把毒血拔出来,你不死也得疯。”
屠夫刚想反驳,又一个火罐扣在他的伤口最深的手肘处。疼的屠夫哆嗦了一下,瞬间冷汗直流。
“不想死就别动!你要是死了,那把剑可归我了!”
吓唬了一下屠夫后,华心就去给别的咬伤的人拔火罐去了。
屠夫右手捂着剑,盯着肩头、手肘的火罐,心里有些不爽,却又不敢动。
这时,木匠抱了一捆柴进来,看着屠夫身上顶着两个竹筒火罐,不明所以。
“愣着干什么?”华心催促道:“把柴火放到老大老二跟前,点起来,快!”
铜匠也抱着一块破葛布进来,见到屠夫和众多拔火罐的兄弟状况也愣住了。华心拿过破布,一撕两段,分别裹在瑟瑟发抖的阿大、阿二身上,但显然不顶用。
“别在这儿发呆。”华心指挥铜匠说:“去外面弄些柴灰来。”
“柴灰?哦,知道了。”
木匠把火堆点了起来,洞里的温度慢慢升高。
华心再次给失温的俩兄弟把了把脉,略一沉思,扭头问木匠。
“老木!”
“唉!哎呀!你别——”
“你会做梯子么?”
“什么梯子?登云梯?”
“对,就是登云梯。”
“不会!”
华心一呆,劈头问道:“你不是木匠么?连个梯子都不会做?”
木匠被问的很是尴尬,张口结舌的说道:“我是普通木匠,桌椅板凳、盖房子的,登云梯那是打仗用的,我学那个干嘛?”
华心急了:“你,你盖房子不用梯子么?”
“不用啊!用高凳就行了。”
华心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从柴堆里捡起一根木柴,在地上画出一个长梯的形状。
“砍两根长长的、碗口粗细的木头、竹子都行,然后再砍些短的,用钉子这么横着钉起来。明白了么?”
“没明白,钉子是啥子?”
“啊?”华心被问住了,“你们盖房子不用钉子固定搭架子么?”
“房屋框架都是榫卯插住的,钉子,是何物啊?”
华心被问的抓耳挠腮,在地上画了一个钉子的图样,木匠看的一头雾水,问:“这也是木头做的?”
“不是!这个是金属做的。”
“金子做的?老天爷,你该问问铜匠会不会做!”
华心赶紧摇头,最后一拍大腿,说道:
“这样,绳子有么?”
“麻绳么?麻绳多的是!”
“那就好!”华心将地面草图的横条延长,指着横竖交叉的地方说:
“用绳子把短的两头绑在长条上,半米一根。”
“半米是多长?”
华心急了,两手比划着:“这么长,这么长一截,别隔得太远了,不好爬,就这么长。”
“两尺?”
“差不多,差不多!”
“那这两根长条要多长?”
“嗯?”
“你只说了碗口粗细,没说多长啊!”
“越长越好!快去!那兄弟俩能不能救过来,就看你了!”
木匠听得一头雾水,一边往外走着,一边嘀咕着:
“什么乱七八糟的?都快死了,还爬高高做啥子?要死了,要死了!”
木匠嘀咕的声音不大,华心也没听清楚,但猜到木匠有疑惑,追上去问了一句:
“你到底听明白没有?”
木匠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华心问:“你多久能做出来?”
木匠歪着头想了想,说:“两天吧!”
“两天?那人都死透了!”
“制造手艺倒不复杂,就是准备用的木材比较费工夫。”
“为什么?不是,为啥子?”
木匠掏出怀里的小铜刀片,刚要说什么,华心一拍大腿:
“明白了!”转身直奔屠夫而去,“把你的剑拿来用用。”
屠夫看着华心急匆匆冲他来,赶紧捂住腰里的铜剑。
“别小家子气,我着急救人呢,用完就还给你!”
“我信你个鬼,你个糟老头子坏——”
华心双指戳在屠夫耳后穴,屠夫晕晕乎乎双手一摊,华心赶紧将他腰间短剑抽了出来,一看这剑的成色就吓了一跳:
“嚯!青铜剑?怪不得捂着这么严实!”
铜匠捧着一锅柴灰进来,看到华心见鬼一般的表情,疑惑的问:“哎?屠夫咋个了?”
“他没事!先拿去用!”华来多看了两眼青铜剑,就递给木匠。
青铜剑,那个病态的世界,是价值连城的古董。这个原始世界,就是一把普通不过的剑罢了。
看木匠持剑而去,铜匠问道:“你让他拿着剑做啥子去了?哎?木匠胆小得很,你让他去报仇?哎,他一个人去,可是送死啊?”
华心正在给一人处理伤口,伤口开合很大,不缝针怕是止不住血。
铜匠紧追不舍的跟在华心身后,“啪啪”的拍着手里的陶锅,一个劲儿追问:“你到底让木匠干啥子去了?”
华心抬眼瞧着急赤白咧的铜匠,不耐烦的说:
“这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啊?”说着,从陶锅里抓起一把柴灰摁在面前那人伤口上,等他再拿开手,血被止住了。
华心又从自己身上撕下根布条,将伤口缠住。
铜匠从没见过这么处理伤口的,心里紧张又着急。
“再拍就拍碎了,你把陶锅放下,跟着老木一起去!他让你干什么,你就……”
话没说完,铜匠把陶锅交给了高兴,急匆匆追木匠去了。
华心转头取下屠夫身上的火罐,见毒血已经拔干净了,一把柴灰捂住伤口,却再也找不到布条当绷带了,他的衣服已经撕光了。
“酸罗卜别吃!这群王八蛋,真下死手啊?缺这少那的,怎么搞?”
“嗤”地一声,小开心扯烂了自己的衣服,撕成布条递给华心。
华心被这孩子的懂事行为,感动的心都快化了,又让他想起自己的孙子——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