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左卫刚在华心的奋力救援下,脱离了危险。华心递给他一筒温热的粥,左卫默默地接过来,心中被万般思绪塞满。
左卫端着温热的竹筒嘴唇和双手不住地抖动,华心见他似乎知道他心中所想,说道:“先活下去,再做打算!”
左卫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但不是一个犹豫不决的人。但此刻,他心如乱麻,内心矛盾重重,想不明白: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
他慢慢喝着粥,脸色和眼神在这一筒粥的温润下,透露出坚定与决心。
他捡起地上的弓箭,在众人的注视下迈过火堆,来到洞外,他瞄准了狼群,一箭又一箭地射出,箭无虚发。群狼在他的箭雨下纷纷败退。此时,狼群虽暂时退却,但仍在不远处徘徊,伺机再度发起攻击。
华心迅速拿起短剑,站到了左卫身旁。
华心冲左卫点了点头,左卫也微微点头,两人背靠着背,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狼群再次发起了冲锋,如黑色的旋风般扑来。左卫冷静地拉弓射箭,每一箭都精准地射中冲在最前面的狼。华心则灵活地挥舞着青铜短剑,格挡着扑向他们的狼。一只狼猛地跃起,朝华心扑去,左卫眼疾手快,迅速射出一箭,将狼射落在地。华心反手一剑劈出,扑向左卫身后的一头狼,狼头被削飞,只剩下巴留在狼脖子上。
战斗持续着,华心和左卫配合默契,一个远攻,一个近守。他们的身上沾满了狼血,但他们毫不退缩。在他们的顽强抵抗下,狼群终于失去了斗志,缓缓退去。
山洞中的人们发出了欢呼声,华心和左卫相视一笑。
天亮了,麻匪们走出山洞,眼前的景象如同一片废墟。被狼群袭击后的寨子弥漫着绝望的气息,五匹残缺不全的马尸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血迹已经干涸,散发着刺鼻的腥味。十几个被烧毁的窝棚只剩下残垣断壁,还在冒着缕缕黑烟。
众人的脸上满是悲伤与绝望。老人们望着这一片狼藉,不住地摇头叹息,眼中满是对未来的担忧。妇女们紧紧搂着孩子,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们不知道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下去。男人们则沉默不语,手中紧紧握着简陋的武器,眼神中既有愤怒又有无奈。
孩子们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哇哇大哭,大人们紧紧地将他们抱在怀里,试图给他们一点温暖和安慰。
人们在废墟中漫无目的地走着,心中的悲观情绪如同乌云一般笼罩着整个寨子。未来的路在哪里?他们不知道。他们只是习惯了灾祸,这场突如其来的狼袭,也不过是众多劫难中的一难。
只要活着,灾难就会不断,萨满说过:他们都是罪人,灾难只是惩罚他们的手段。
铜匠、木匠望着被狼群袭击后的惨状,心中满是沉重与迷茫。一些人开始默默地清理现场。他们小心地将被咬死的马匹搬到一旁,准备处理尸体,以免发臭。男人们则合力清理被烧毁的窝棚残骸,试图找出还能使用的物品。尽管动作迟缓而麻木,但他们知道这是必须要做的第一步。
铜匠、木匠围聚在华心身边,他们皱着眉头,声音低沉而忧虑。
铜匠问道:“大长老,您看接下来咋个办?”
“对啊!您得出出主意啊!”
华心没有回答他们,而是转身看着左卫,问他:
“你打算是走还是留?你可以走,走了就不要再回来找我们麻烦,可好?”
左卫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站在那里。
华心见他还在考虑,便不再催问。华心蹲在地上用青铜剑在地上画起了地图,铜匠、木匠赶紧凑上来看。等华心看完,二人也不明所以。
华心指着地图说:
“这儿是我们的山寨,这儿是一线天。从进口处数二十米,就是二十步,挖一道深沟,深度到腰,沟底两侧插上竹子或木头,要粗要高,沟里塞满碎石头和土,一直塞到和竹子和木头一样高……”
铜匠说:“这样挡起围墙来,别说狼,人都进不来。”
“对对对啊!”
铜匠又说:“可这么一来,我们咋个出去啊?”
“对对对啊!”
华心捂着头说:“你不知道在中间留个出口么?”
“对对对啊!”
华心接着说:“不单预留出口,在出口里面五米,五步距离,用同样的方法再修一道十步长的围墙。”
“这个干啥子用么?”
“对啊!才十步长,干脆再挖一道一样长的好。”
“在这个十步围墙两侧各搭建一个瞭望台。”
“这个瞭望台干啥子用么?”
“对啊?”
铜匠、木匠从没打过仗,不明白瞭望箭台的作用,而一旁的左卫不禁深深的看着华心,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左卫再次看了一眼地上的草图说道:“借助一线天的地势险要,如果这道围墙建成,别说是防狼,就算是军队打过来,也能万无一失。这两个瞭望塔,也是箭塔。”
“箭塔?”
“弓箭手可以爬上去对外射箭。”
铜匠恍然大悟:“哦!我晓得啦!”
木匠也茅塞顿开:“对对撒,这是个好主意!”
华心又补充道:“等围墙建起来,在围墙外围再挖一道深沟,这样寨子就更安全了。”
左卫心里突然明白:这个麻匪大长老很不简单。起码不只会挥剑杀狼那么简单,这个光头佬展现出来的,可能只是冰山一角。
华心让木匠把中年男人们叫来,又跟大家讲了很长时间,告诉大家如何加强寨子的防御,防止狼群再次来袭。如何在寨子周围设置更多的陷阱,还建议组织巡逻队,日夜守护寨子。
然而,每一个提议都伴随着重重困难,资源的匮乏和人力的不足让他们感到无比棘手。
一些勇敢的年轻人自告奋勇地去周围的山林中寻找可以用来修筑围墙的木材和竹子。他们带着简陋的工具,小心翼翼地踏入那片曾经熟悉如今却充满未知危险的山林。每走一步都充满了警惕,生怕再次遭遇狼群或者其他危险。
华心又在地上画了一把带锯齿的剑,把剑递给了铜匠。
铜匠挠着头说:“你把剑改成这样,做啥子用?”
木匠也很纳闷:“对啊,这个干啥子用?”
华心把木匠腰间的青铜弯刀也取下来,说:
“这把刀的一侧也开上锯齿,记住锯齿一定要刀开印,磨尖磨快。”
铜匠不明所以,可在华心强硬态度下,只好打开尘封已久的炉灶,将刀剑都扔到炉子里烧红锻打。
铜匠一边干活一边嘟囔着:“这大长老中了啥邪,好好的刀剑非要弄成这般奇怪模样。真是浪费东西啊!”
木匠在一旁也跟着嘀咕:“就是嘛,不晓得弄出来能有啥子用。还有那防御工事,得需要多少木头多少竹子啊!”
山洞里,华心揭开屠夫肩上缠的布准备换药,周边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看到伤口已经结痂,众人纷纷震惊不已。
华心将新药小心翼翼地涂抹在伤口处,随后用布再次仔细缠上。接着,他又马不停蹄地去查看其他人的伤势。除了个别重伤之人外,其他人的伤口都开始缓缓愈合。华心也察觉到,起初所用的五服散也发挥了作用,他们身上的疱疹正在逐渐结痂。
华心拿起一根鱼刺当作银针,对着一个疱疹较大的人实施针灸。当鱼刺刺入疱疹的那一刻,黄脓猛地喷出,众人见状,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华心在针眼处放置了一个火罐,大约过了五分钟左右取下竹筒,只见竹筒下是一片污血,正是那鼓包下的淤血。此时,疱疹已然干瘪下去。
众人纷纷惊叹不已,赶忙查看自己身上的疱疹,这才惊觉自己身上的疱疹不知何时已经干瘪了。有的人恢复得极快,结痂都开始脱落,露出了新鲜的粉嫩肉。
躺在角落里的六子早就醒了,只是因为害怕,一直眯着眼睛装睡。
“我的好了!”有人惊讶地大喊起来。
“你们看,我身上的水泡好了!”
山洞里顿时热闹非凡,人们熙熙攘攘,各自奔走相告,一个个兴奋之情难以抑制,溢于言表。
“叮铃”一声铜铃脆响。
“万谢神佛保佑!”身后传来一个浑厚的女嗓音。原来是女祭司,她正在对着玉佛虔诚祭拜,嘴里还念念有词。
众人听到女祭司祈福,也纷纷聚拢在玉佛脚下,纷纷跪拜行大礼。在这些人看来,大病初愈全是神佛在为他们消除灾劫。
华心本来没把这当回事,心里想着:没必要跟一帮野人计较什么。可他刚为篾匠换好创伤药,还没来得及缠裹布,篾匠仿佛受到某种神秘召唤一般,起身就往祭拜的人群后面跪去,这可把华心弄得手忙脚乱。篾匠举手投足间进行跪拜,华心则跟着一上一下地给他缠裹伤口。
等好不容易把裹布打上结,华心这才发现自己被这些虔诚拜佛的人围住了。还有人不停地从外面涌进来。只是众人涌进来都是为了感谢佛祖,没有一个人意识到是他的药起了疗效。
经过一番锻打,刀剑打出锯齿。铜匠和木匠看着这怪异的兵器,满脸疑惑。
二人来到一棵粗壮的大树前,铜匠拿起锯刀就砍,锯齿扎在树上拔不出来。二人便去找来华心理论。
华心见二人拿锯还当刀使用,气得直翻白眼。他拿起带锯齿的剑,对着树干比划了一下,然后开始用力拉动。只见那剑上的锯齿轻松地嵌入木头,随着华心的动作,木屑纷纷落下,不一会儿就锯进去了一大截。又锯了一会儿,腰粗的树木被锯断。
木匠和铜匠瞪大了眼睛,惊讶得合不拢嘴。
铜匠结结巴巴地说:“这……这也太厉害了吧!”
木匠也兴奋地说:“没想到这怪模怪样的有了牙口,真个好用。”
华心得意地说:“还不赶紧去干活?把那些在外面挖陷阱的叫回来,先挖壕沟、修围墙。”
木匠连忙点头,迫不及待地拿起自己那把开了锯齿的弯刀也试了起来。果然,效率大大提高。
木匠和铜匠成了部落里的“锯木达人”,他们带着锯剑、锯刀见树就锯,半天不到放倒了一大片树木。寨子里的其他人看到这神奇的锯刀和锯剑,纷纷赞叹不已。
见众人都去忙了,华心背起竹篓打算去采药,左卫手持弓箭跟在华心身侧,一直寸步不离。开心、高兴也跟在二人身后,时刻防范着左卫。
华心问道:“兄弟,还没想好是去是留啊?你这一直跟着我,也不是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