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了!”
“你挑重要的给我说一遍!”
“安全第一!”
“胜负第二!”
“注意身后!”
“小心旁人!”
“远离高家!”
“还有呢?”
“还有……”
“快说!”
“保命要紧!”
……
三月三日,下午,天色晴朗。
高句丽平阳王高成阳,会猎乐浪之丘,获猪、鹿祭天及山川。
与其说这是一场以猎猪鹿为名义的射猎大赛,倒不如说是一场高句丽名副其实的武官科举考试。
猪鹿,不就是汉语里的“逐鹿”吗?东汉光武以来的各种礼制,高句丽当权者可是学了个扎扎实实。
成功猎齐不死猪鹿者,胜,奖,用。
猎猪,猎鹿,都不难。
但难就难在这是一场限时间、限区域、限目标、限数量……人多兽少、先到先得的比赛!
国王、群臣、军中选拔高手、各地海选能手,一起上阵。
丑根,作为平冈川当之无愧的打猎能手,当仁不让地被当地百姓们推举上来,参加狩猎比赛。(谁敢跟国王女婿瞎BB,不想混了吗)
这注定又是一个不平凡的一天。
温达骑着“红娘子”,像一道红色的火焰,闪耀在丛林、草甸、溪流之间……
丑根第一个走进得胜门,一瘸一拐。
左腿腿肚子上是一道不浅的伤口,还在流血。箭只剩下一支,弓折了,就耷拉着挂在马背上。
他右手持矛,手上、矛上,全是鲜血。他左手牵着马缰。
红娘子,就跟在他屁股后面。
红娘子的左边,挂着两头哼哼唧唧、嘴里滴血的大野猪。
红娘子的右边,挂着四头睁着大眼睛、徒劳蹬腿的麋鹿。
此战,温达胜,夺冠军。
激动人心的时刻很快到了。
高老头得知冠军产生,好武成性的他,异常高兴。
他先仔细端详了一番这个全身甲胄的大家伙,立马就喜欢上了。
“壮士,报上名来!”
温达双腿一曲,跪下便拜。
“新科冠军,见王不跪!”
“甲胄在身,站着说话”
“大王,草民姓温名达,字子长!”
“谁——谁?你,你就是,温达?!”
老高立马坐直了身子,声音也高了八度,显得非常惊讶。
温达将兜鍪拿了下来,那张丑脸震惊四座。
“你,你,你真是温达?”
“禀告大王,草民正是温达!”
说完,将兜鍪放在一边,“呯呯呯”,那巨大头颅便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震的地面微微抖动。
“咦?这个——这个——”
猛然间看见这个女婿,老高有点措手不及。
“听人说,你极为愚笨,如今一见,你这人嘛,真——真丑!”
老高不忍卒视,但架在台子上,却又不能不对这个女婿有所表示。犹豫之间,却没有出言让温达抬头对视。(看不得啊,眼睛疼)
沉吟一番,他平静下语气,尽量温言道:
“你如此善猎,嗯,还算知礼,不知可曾认字?”
“禀告大王,草民自幼家贫,无力读书射猎。”
“然幸得贤妻,助草民操练行猎、习读诗书,尚识得几个字!”
“草民幼时,也常在私塾外面偷听夫子讲书,礼仪也略懂一些。”
“好,好,好”,嘴里一连说好,老高同志却一时不知如何安排这个偶遇的丑女婿。
那个倔强难缠的女儿,还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看着自己呢。
“唉,谁能理解我的苦心?”
得胜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和惨叫声。
一个侍卫,低头走近老高身边悄声禀报一番。
老高听罢,顿时脸色一变,就想发怒。但,慢慢地,他又强自按捺下来变得平静。
“方才行猎,可曾凶险?”
“禀告大王,寻常鳖贼,不足挂齿,只是小伤,无碍!”
老高看不见正低头说话的温达脸色,便关切道:
“寻常小伤,也有凶险。况且,你,你已经有——唉!”
“快快退去,仔细伤口要紧!”
说罢,老高忙递眼色给自己的儿子高元。
“丑温达,还不快谢父王?”
高元见老高终于点头应允自己去接触这个久闻大名的妹夫,大喜之余,忙忙提醒这个蠢猪。
“我妹的肚子都被你搞大了,还他妈什么草民?什么大王?”
高大元腹诽不已。
温达虽然是真丑,但也不是脑子丑。
“多谢父王关怀,只是些许小伤,不碍事。”
说完,“呯呯呯”,那硕大丑头又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又震得地面一阵晃动。
做完这些,温达这才抬头看向老高,却见老高同志双眼一瞪。
“还不快去!”
温达抓起兜鍪,在大舅子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去找自己老婆去了……
在一片闹腾和喜悦中,上巳节落下帷幕。
有人遗憾,有人欢喜;有人痛心疾首,有人志得意满……
丑根,获得了冠军,一跃成为高句丽王血近卫王幢军的一名小将军,号丑。
幢者,桶旗也,寓胜利和吉祥之意,令三军,握进退。
王幢者,王旗也。
王幢军,亦王幢兵,数不过万,兵多出王血桂娄部,渐纳各族贵子入。训有素、善战,时守宫都,战随王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