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叶护和剩余的突厥人,都被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他们都用惊恐的目光,看着那个人畜无害的小少年。
“我说过,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欠我们的,一分也不能少;至于多余的,我们也不会多要!”
他将语气重重地放在“我不会多要”上面!
有点欺负人啊!
这不是打仗,靠真刀真枪拼出来的。
阿布,显然靠的是借势。
借谁的?
当然是大隋的。
就是他老爹,以及在座的各位营州鹰扬府的重要将领,以及他们身后八万多铁血猛士。
还有大隋,六千五百万人,这个庞然大物!
可迟吉奢能怎么办?
人家现在,先不谈黑狼骑入侵的事情了。
其实大家心里也都明白,黑狼骑肯定是入侵过了。
只是那帮人到哪儿去了?
这个问题,粟末人和大隋人真的现在还关心吗?
或许会关心,那是有确切下落和证据之后!
但实际上,可能根本不在乎,因为现在根本没有任何迹象表明,突厥精骑还在他们辖区的地盘上。
如果真是这样,五千或十万,只要不出现在人家自己地盘上,死哪儿了跟他们有毛关系?
既然口头上已经没有黑狼骑入侵这回事了,大隋的武将们也就长出一口大气。
这有文字记录和没文字记录,可就是两回事儿两个结果了。
在帐内的将军们,现在就可以百分百肯定,迟吉奢嘴中的五千黑狼骑,绝对不在大隋的疆域上,至少不在自己的防区内。
谁不知道粟末族以善战惯战为名?
谁不知道这大帐中的大屋作父子,那可是有名的机警异常、狡诈如狐、心狠手辣?
人家既然能在这儿安之若素地说话,就肯定证明粟末地目前无事!
再者,营州鹰扬府驻防的其他边界,也根本没有任何警讯传来。
这就是说,那帮也不是吃干饭的哨骑,也没有发现黑狼骑出没的任何可疑迹象。
综合所有情况,就能得出一个结论,黑狼骑,五千众,子虚乌有也!
安啦!
终于安下心来的众人的人,可没想到阿布契郎不干了。
还好,三下五除二,他闪电般的干翻了三个突厥猛男。
靠!
这大侄子的身手,就这么厉害了?
难道是串通起来在演戏?
不像啊,双方显然是有过节的呀!
在这场两国边境会见即将完美收关时候,突发的变故,一下子将大伙儿给惊住了。
“你,你,你要怎样?”
迟吉奢震惊于阿布契郎的武力值之余,说话有点磕巴。
太吓人了,一眨眼,三个能征惯战的突厥猛士,就被面前的小帅哥给放翻在地了。
“我的邀请大叶护还不清楚?既然黑狼骑的事情是子虚乌有,那成立联合调查组的事情就算了!”
“我想说的是,我粟末族在替贵方养活人口和牲畜呢?“
“您看是怎么办?这就接回去呢?还是先把这养活费付一付?”
阿布契郎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这个,这个我不是说过了,那室韦难民,既然逃到粟末地的地方,那就不再是突厥子民,也不受我大突厥铁骑的保护。”
“头人愿意收留,就收留,不愿意收留,就把他们赶出粟末地,让他们自生自灭吧!”
迟吉奢咬紧牙关说道。
“大叶护,上天有好生之德,我粟末人怎能见死不救?”
“暂且不说那些已经跑进我粟末地的人,那还未进入的牧民和牲口,也不知道多少?”
“你不能一句自生自灭就了事,我粟末族的能力也是有限的啊!”
“况且,我收留室韦的难民,也名不正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
“如果有一天,你突厥人反悔了,叫我粟末地放人,这岂不是让我人财两空,还要担负族人的骂名?”
阿布契郎说得很为难,但也说得有点点道理。
“那你到底想怎样?请直接告知,我等的确有要事啊!”
迟吉奢按捺住心中的焦躁,低声下气地说道。
“我的想法简单,”
“既然我现在吃力不讨好,接收大量室韦难民,但总归是替你们擦屁股。”
“所以,你们得为当地提供一些粮食和饲草,以便能让我们勉强救助那些难民,不至于发生天怒人怨的人间惨事!”
迟吉奢听了,也觉得有点道理。
其实他这人心地还算良善,算是突厥贵族中少有的能体恤民苦之士。
但是,汗国的许多事情,并非是他这个大可汗弟弟能决定的。
“也好,只要数量不多,我大军粮草可以分出一些,算是我突厥对他们最后的一点恩赐。”
“还有吗?”
“大叶护,我先替无数分雪中求生的室韦牧民,向您的仁慈表达谢意。”
“另外,你也能想到,贵方大军一旦撤离,还不知道有多少难民蜂拥到我们独山口。”
“这收留吧,人虽然不多,牲口也少,你们不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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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容易造成外交纠纷。“
“这不收留吧,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去,那可是活生生的命,传出去你们突厥、我们大隋和粟末部都不好听啊!”
“如果那样,大叶护,咱们都是贵族、头人,那以后还有谁愿意为我们牧羊、交税、种粮食啊?”
“另外,我们都知道,室韦人跑到高句丽去的人最多,想来突厥王庭也不愿意招惹。”
“那也算了,可是你们也总不能让我们粟末部,这样一直干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吧?”
一番话,直说得迟吉奢张张口,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哼哧了半天,大叶护终于明白过来,这个小族长实在讲条件。
“那依头人的意思,我突厥该当如何?”
“简单,你们得白字黑字说明,我粟末部现在救助和收留室韦难民,是仗义出手,况且已经得到贵方谅解,无论流入多少,俱是自由。”
“至于以后,这批难民是留是走,得听他们自己的意见。”
“况且,如果向往突厥汗国的荫庇,我们也绝不拦着,只是到时候需按日计算人和牲口的照顾费用即可。”
“如何?”
阿布脸不红、气不喘地一口说出自己的意思,全像是商量的口吻。
这话说得十分在理。
立时,让营帐内的隋朝、突厥两国的将官眼前一亮。
你看看,人家也不贪图人口和牲畜的便宜,之所以收留全部是仗义而为,也不限制等将来情势和缓后再回去。
迟吉奢回转身来,与后面的随员讨论一番。
不一会儿,讨论完毕的迟吉奢对阿布契郎说道:
“头人说的甚是在理,”
“吾代表突厥汗国,可以答应头人的提议,愿意出具文书说明此事。”
“等将来平息叛乱,我们再行商议回归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