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谋划者并没有派出更多人,来参与这场刺杀活动。
或许,在他们想来,刺杀这样一个手无寸铁的神使,根本不需要大动干戈。
也或许,他们还会有什么不得了的后招!
“来吧,想要挑战的,统统来齐!”
“看我穿越者光环厉害,还是你的雷霆一击精巧!”
阿布看着夜色,不知向谁说话。
大会,继续。
黑夜,完全降临。
草原上的夜空,深蓝得让人心碎。
漫天繁星,忽明忽暗,犹如一盏盏明灯,对着大草原发射着神秘的信语。
阿布和温璇,双独于高台之上。
天与地之间,似乎只有他们二人。
在接下来的环节中,是需要阿布和明眸萨吉,来一次祈告。
简单说,也就是一场演说!
台词都是提前商量好的。
阿布和温璇,只需要照着稿子念就好了。
当然,以这两个公母的水平,也就是倒背如流、轻而易举的小事。
三侍行者登上平台,又是一通呼麦,然后就下去了。
夜色中的草甸之上,酥油小灯,被一盏盏点亮。
所有的牧民、信众、观礼的贵人,以及上千的灰袍神侍们,全都一圈圈围坐在一起。
这种用粟麦面做壳的“神鉴盏”,被放在腿前的草地上,放在帐篷的门套上,放在大车的轱辘上,放在卸下来的马鞍子上,放在所有人的心上……
神鉴盏,一个个燃烧,所有人围灯听谕,洗沐心灵。
天上地下,皆是星河。
中间,便是受洗的人心。
阿布和温璇,携手相扶,走到那个讲台的“话筒”旁。
这才发现,三侍行者非常可心,早就备好了一个铺着羊皮的软木墩。
那也就不再客气了。
他们坐在上面,凑近那只阔口金盆面前,还有些腼腆,活像是一对刚来水潭喝水的野鹿。
两人,相视一笑。
阿布便想按照早就背好的说辞,吐气发声开讲。
但是,怪异的事情再次发生。
他的嘴巴张了半天,却似乎连一个字也发不出来,眼睛里全是震惊和不可思议。
莫名其妙的温璇,发觉不对。
忙看向阿布,但很快,她自己也全然和阿布一个表情。
金传之中,传出了一种非常陌生的声音。
既不是阿布的,也不是温璇的。
这个声音,浑厚平缓,声韵绕耳,顿时让让所有人如沐春风、心愉神悦。
怎么形容呢?
如黄钟大吕,浩浩汤汤。
如涓涓溪流,叮当悦耳。
规则,理性,智慧,感性,温情……
它拥有着神奇的魅力,让善良者如醉如痴,令罪恶者泪流满面。
所有人,渐渐进入到一种奇特的共梦之中……
“……我赏赐给你的,我将会从你手里取走,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之人。”
“……只要你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过,特别是不知悔改者,变本加厉者,首鼠两端者,投机取巧者……”
“……我从你手中收回的,我也会重新赏赐给你,就看你之后能走出怎样一条良善之路……”
也许,天语者,唯有听见的人自己知道。
因为每一个人听进耳朵、钻入心灵的,都不一样。
人有千万众,神音万千种!
但是所有人都在冥想和幻境中,看到了自己,看到了新世界,看到了不一样的生命旅程……
但有一样相同,那就是美好!
所有人,不由自主地仰头朝着湛蓝的天空望去……
他们看到的,不仅仅是满天繁星,还有无限深远的主人,展现的弘大和宽容……
困惑的人,彷徨的人,胆怯的人,幸福的人,傲慢的人,自私的人,罪恶的人,羞愧的人……
自觉将自己的灵魂,奉献于夜空之中。
赤裸,坦率,无私,决然。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种净化和洗礼的力量。
它经过毛发、经过汗孔、经过血脉、经过灵魂,渗透百骸之中。
舒坦无比,幸福无比。
他们不由自主的发出各自的呼喊:
“天神,爱喝汗,我将以我的血肉和灵魂献祭给您!”
“永远保持着对您的崇敬,永远不会忘记您的仁慈,永远不能亵渎您的旨意和使者。”
“是您赐给了我的生命,是您保佑了我的家人,是您给了我们所有人希望,是您带给这个世界的光明。”
“天神,爱喝汗,我将紧紧追随于您!”
“您用无限的神辉,照亮了我的晦暗不明的心灵。”
“您用善意和仁慈,激发着我们追求人世间的光明。”
“天神,爱喝汗,请张开你无私的怀抱拥抱草原上可怜的羊群。”
“有罪的,会真心悔过 。”
“善良的,继续散播热肠。”
“暴掠者,人们唾弃和驱赶他。”
“仁慈者,我们皆会追随他。”
“天神,爱喝汗,”
“请让您的使者扬起他手中的神鞭,”
“请让您的圣女传播您的旨意,”
“羊群已经做好了准备。”
……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所有的幻想都渐渐消失了。
人们缓过神来。
仍然是那片天空,仍然是这片草地,人却似乎和以前都不一样。
这就是神沐的作用吗?
神使策恩和明眸萨吉,他们到底说了什么?
为什么每一个人,都不曾有丝毫的记忆。
他们只听到了一个声音。
那个声音,就是他们心目中真正神的声音。
一模一样!
无比的喜悦和臣服,充斥在每一个的心田。
笑容,很快就像灌满了一样溢出脸庞。
所有人,相互道喜,相互拥抱,相互都是满满的善意。
阿布和温璇,也在那一刻猛然惊醒。
他们似乎做过梦,但又很不确定。
他们像是跟着某个人,但那个人始终不曾出现在他们的眼中。
他们自觉地漫步。
那地方,芳草如茵,万花盛开,山清水秀,鸟语风吹……
“我说什么了?”
阿布不自信的问老婆。
“我不知道啊,你听见我说什么了?”
“听见了,你说很爱我!”
“不要脸,谁会那么说?”
“难道你不爱我?”
“你,真是,这是什么地方,你还?”
“什么地方?我们的地方。”
“我已经来了,所以我就要征服它。我脚下踏着的所有大地,都将是我的领土。”
“吹牛!”
“吹不吹牛,你就看吧!”
说完,阿布一把将温璇搂到怀中。
然后,他掏出铜哨,“呜呜呜”地吹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