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些正在围观这场难得的听视觉盛宴的人们,却并还不知道一个巨大的灾难性损失,已经悄悄降临在他们的身上。
那,就在他们辛辛苦苦建立起来、充满部族兴旺和发达的牧场之上。
马,骡,驴,骆驼……
将将蓄满!
大部抢掠!
丑时。
屠各支人专门负责戒备的大当户义渠且居,还在村子西边的一个大穹庐里,苦苦等待。
里面,有前半夜观看须卜儿居次发威戏码的几位千骑长。
贺悦博博、尸逐巴尔、娄邱别扎等人……
另外,在门口火炉边,坐着那位部族里年纪最长老巫师。
伦格。
他默默地闭着眼睛,就像一座雕塑,谁都不知道他正在想什么。
这些人,除了老巫师,其他人都是被义渠且居派人,从村中央祭坛大戏现场喊过来的。
为什么?
因为高越原那边的哨骑,失踪了!
那个按时间最后一次回来报平安的呼延豹,发誓说他离开的时候,那儿除了狗叫的凶之外,什么都没异常。
没异常,狗叫什么?
每一个被叫回来的头头,都会把呼延豹叫进来询问一遍。
甚至,连呼延豹当值的时候,拉屎的姿势也要问个明白。
情况表明,檀石连子面对狗子的狂吠,并没有不重视。
他曾经亲率六骑,扇面搜索,连续搜索了六轮。
可前出高越原以西五十里,但都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晚上钩月初现,应该是换防的时候。
其他各路都没有问题,唯独檀石连子的高越原这一路,迟迟不见回来。
既没有人报平安信,也没有全部收兵回来。
前去换野哨的小队,到了正常交班的地方,檀石连子十骑长的人和狗子的身影都没找到。
只是在西北方向,发现了一些模模糊糊的的印记,但完全看不清楚是谁留下的。
可是一路追踪下去,这模糊的印记就消失在高越原上的坚硬荒漠戈壁之上。
啥玩意儿也没有!
部落里负责周围了哨的义渠且居,已经派出了六波人。
可是他们到目前为止,收到的信息是都没有找到檀石连子在内的十五个人、六条大狗子。
他们,竟然神秘的失踪了!
这样的事,以前偶尔也发生过。
可那全是一些生性顽皮的部族少年头领,带着人去追赶高越原上的野驴、野骆驼,甚至是沙狼!
可不管他们再怎样皮,总还是会在原来值守的地方,留下一些标记和信物。
可是老成持重的十骑长檀石连子,这一次连个屁也没留下!
所以,众人有点担心,但也并不显得急躁!
毕竟,知道雍州总管府大总管出现在张掖郡这一消息的梁赞,还正在姑臧城里接受安修仁的绮丽款待呢!
他回来,估计还得等上两三天!
寅卯交替。
天空中,终于响起白青翅膀划过空气的声音。
她准确地落在阿布坐着的石头后边,又是一阵狂风扇动。
全天候为阿布服务的白青,丝毫也不觉得疲倦,
不过,白青现在可以休息了。
阿布将自己的背囊扔在石头上,就算是白青战时的巢。
“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
“咱们这边,也开始吧!”
阿布下达了行动的指令。
所有人,开始忙碌起来。
他们全部换上了突厥人的衣服,并将吃剩下的狗皮、狗骨头等,仔细地深埋地下。
然后,又将篝火的灰烬撒在上面,重新燃起一堆突厥人样式的火堆……
留下两人,返回去和留在休屠各人村口警戒的人汇合。
其他人,开始按照计划打开一个个马栏和骆驼厩……
至于那成群的羊,则一只也没有动!
清理过的猪野泽牧场,除了偶尔几只不情愿的公马灰灰叫几声,一切都显得安静异常。
马儿如果不奔跑起来,踩在松软的草甸上,声音一点儿也不大。
阿布也不着急,只是骑在一匹牧场警哨的战马上,缓缓地跟在正忙着套头马带路的队员身后。
他知道狐等人带领的大批人员,已经轻松解决和封锁了求伏山口的守卫。
特制的麻沸散迷药,让他们都香甜地沉浸在美梦之中。
阿布的五千黑甲精骑,自可以轻松吊打河西走廊上一切马匪。
只是现在,还不到他需要横推的时候。
这些流窜于凉州一带的胡奴、反贼,他还有更大的用处。
这一次,他只需要把休屠胡人抢走的、以及他们饲养的马匹、骆驼、驴骡,尽可能地带走。
他需要这一批战略资源,做一个更大的局!
当然,其中的种马、母马、儿马、种驼、幼驼……肯定是要重新放归到各个官牧中去的。
正好,以此补充它们青黄不接的局面……
“什么?你说什么不见了?”
大当户义渠且居,瞪圆布满血丝的眼睛,一下子从毯子上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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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的羊肉骨头,“咕咚”一声,掉入面前的大铜盆。
其他在座的人,也都惊得停下了手中的吃喝。
“马儿,骆驼……全不见了!”
“并且,并且……人都……”
回来报信的马场十骑长贺兰臣,结结巴巴地说道。
“怎样了,快说!”
“死了,全死了!”
“啊!”
“什么?”
“谁干的?”
……
“狗日的贼怂!”
“快,快去看看,这马儿和骆驼,可是咱们的命根子啊!”
义渠且居又惊又恐。
他一边怒吼,一边向穹庐外边奔去。
其他人,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至极。
他们再也顾不得形象,全都跳起来追向已经跑得没了踪影的义渠且居……
老巫师伦格,没有动弹。
他不慌不忙地从旁边的羊皮袋子里,拿出一块散发着历史光泽的骨头,端详了好久。
那上面,光滑的表皮之下,全是细细的纹路。
这,是一块羊的枕子骨。
现在,伦格要做的,就是来一次古老的骨卜术,去测马群和驼群的吉凶、击退、去向。
他双手抱着枕子骨,默默念叨一番,然后放在火上开始灼烤……
好久,他拿过烤得有些焦黄发黑的骨头,仔细看上面新出现的纹路。
突然,他脸色大变。
他眯着眼睛,思考半响,脸色又复露震惊和疑惑不解的神情……
沿着散乱的的足迹,屠休个武士们一路追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