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小有阻塞,但他并未停止行功,宁神收心,继续按着《清微元合真经》之上的法诀修炼起来。不多久,他已将整篇法诀顺利运转了一遍,道道内气又沿着经脉回至丹田,留下极细极小的一缕后,又四散而去流转在各处经脉之中。
至此,他已然踏入了练气一层,日后便要勤修苦练,不断积蓄丹田内气了。
张珩睁开双眼,射出两道灼灼精光,发现时日竟已来至傍晚,他喃喃自语道:“果真是修道无岁月。”
他站起身来,只觉身轻如燕,轻轻一跃,便是一二丈距离,又打了一套自小用来强身健体的拳法,招式并不高深,但却拳拳带风,显然蕴有不俗的力量。
张珩止住拳招,深深吸了一口气,暗暗提醒自己,这只是大道之途的第一步,后面还有更多的险关绝隘等着自己,万万不可松懈。
几番活动下来,他却是觉得有些许饥饿,正欲找些吃食,怀中的那块禁制牌符突然微微一热,拿出来一看,上面却是闪起一处红点。
他想了一想,运起一丝内气在手,拨弄一番,身形瞬间消失不见。
此刻,张珩洞府外的那处平坦场地上,两名修士正在谈论些什么。一名十七八岁,英气勃勃的少女柳眉微颦,道:“难不成这处洞府已有主人不成?”
她一旁的一名黑袍男子连忙道:“不可能,这间洞府前日才挂名,今早我还去了一趟都造院,没人登记入住。”他面容柔美,五官如画,只是削尖的下巴让他显得有几分阴冷刻薄。
二人又四下细看了一遍,却是无论如何也进不去,显而易见是有人入主,打开了禁阵之故。
黑袍男子顿觉脸上无光,他唤作楚天佑,上山六年,依旧停留在练气三层,前不久他偶然听说观内新来了一名女弟子,出生崇阳范氏,入观旬月,一直寻不到满意的灵府,正在多方打探。
本来他无意掺和,灵穴洞府乃修道人之居所,好一点的地界早被占据,也没人愿意转手而出,自然不是那般好寻的。
只是他听说范氏族中有一味济源丹,有补中益气之效,比市面上常见的补气丹丸强有数筹,若能得上一枚,说不定便能冲开当前的境界。
然而此丹价格不菲,他自然是承担不起,但他正巧在都造院认识几个修士,知道了这处新近增设的洞府,灵气充足,精致清幽,正好用来卖个人情。
这英气少女唤作范玉容,正在栏前极目远眺,海浪奔涌,溅射琼玉白磷,开的正盛的桃花宛如穹盖,飘落花香,秀美旖旎,却又不失山河大气,这一番景色,倒是极合她的心意。
她想了一想,走至大门前,正要开口叫门,却见府门自开,一道人影走了出来,容貌俊爽,风姿奇秀,正是得了阵法示警的张珩。
张珩站定身形,眼中闪过一丝讶色,拱手道:“道友有礼,不知来此有何贵干?”
范玉容万福一礼,道:“这位道兄有礼了,小妹范玉容,敢问兄台高姓?可是住在这间洞府?”
张珩笑了一笑,道:“原来是范道友,在下姓张名珩,昨日方才搬了进来,可是有什么事么?”
楚天佑盯着张珩,从上到下细细看了几眼,见他不过是练气一层的修为,冷哼一声,道:“你说此地是归你所有,为何不曾在都造院内挂号登记?我看分明是你擅自闯入,嘿,这可是桩不小的罪责。”
海涯观内弟子众多,规矩甚严,嘛怕是无人入住的洞府,也不能随意闯入,而管理灵穴洞府的所在,便是这都造院了。
张珩心念转动,立知几人来意,原来是看中了这处洞府。他入观不久,的确不曾去过都造院造册登记,但既然是谭景升为他寻的居所,想来应是合乎规矩的,便淡淡言道:“道友言重了。有禁阵牌符在此,难道还能作假吗?”
楚天佑见他拿出一块黝黑牌符,顿时滞声无言起来,有此物在手,那张珩自然是当之无愧的洞府主人了。
只是他并不愿就此干休,眼神闪动,忽现厉色,便伸手猛地一抓,带着呼呼风声,欲将那禁制牌符抢在手中。
张珩察言观色,早就暗暗提高了警惕,见此,毫无惧色,大手一抖,牌符顿时滑落入袖,又翻手做抓,竟是擒拿而上。
楚天佑微微一惊,接着却是哂笑一声,暗道不自量力,他五指握拳,再加了三分力道,凭空出了一声爆音,打算要给他长个教训。
‘砰’的一声,拳爪交击,好似凭空响了个惊雷,张珩手上一沉,一股大力传入身躯,脚下石板轰然炸裂,他连退七步,方才卸开这一拳的力道。
楚天佑脚下不动,脸色却是瞬间阴沉了下去,虽说他只用了六分功力,但自家却是练气三层的修为,以强凌弱,居然不曾一击得手,着实丢了好大的颜面。
张珩朗笑一声,拿起牌符,勾连禁阵,瞬间放出一道水波般的光芒,将他护持在内。他眼中射出两道冷电,话语随之传了出去,道:“几位道友,强闯私人洞府,恐怕是桩不小的罪责,还是快快离开吧。”
范玉容面色微变,但却并不想以家世压人,她深深的看了张珩一眼,道:“张道友,小妹行事不周,竟然闹了这般大的误会,日后定会上门请罪,这便告辞了。”她看也不看楚天佑一眼,转头便自顾自的离去了。
楚天佑脸上一红,接着浮起一丝恨意,他死死盯住张珩,寒声道:“张珩,此事不会如此轻易了结,好自为之!”
今日之事,他不仅没有达到目的,反而在范玉容面前落了个极为不好的印象,可以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他放下狠话,便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