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火候已足,徐真人看了张珩一眼,沉声道:“时候到了,徒儿,还不快快以血祭剑?”
闻言,张珩神色一凝,随即毫不迟疑的咬破舌尖,一连喷了三口精血上去,随后也不去看结果如何,拿了几粒丹药服下,便闭目打坐,以他的修为,三口精血已是颇耗元气,脸色都是一阵发白。
不多时,他已是调息完毕,虽然气力依旧虚浮,但也没了晕眩之意,睁眼一看,顿觉一股血肉相连之感,心念微微一动,法剑便飞至面前。
见状,徐真人微微一笑,道:“甚好,此剑真灵虽毁,好在材质不凡,祭炼一番,威力也不下于普通的灵器,只是不能放置丹田温养,无法更进一步了。”
所谓灵器,便是生诞了真识的法器,这等宝物能大能小,收放随心,更能放置丹田气海,日夜以法力炼化,达到真正的随心所欲,若是机缘到来,一缕朦胧真识蜕为真灵,一跃便可成就真宝。
张珩却是大喜过望,忙拜谢道:“多谢师尊赐剑。”他如今修为尚浅,便是有一件真正的灵宝,估计也没办法炼化,待到修为上去了,自能重新炼制一宗更为契合的法宝来。
徐真人点了点头,笑道:“莫要辜负为师的一片苦心,好了,事已办妥,这便回去吧。”
二人原路返回,徐真人又考校了一番张珩的功行,见他不曾松懈,根基甚牢,心中也颇为欣慰,又赐下了不少丹药法符。
洞府之中,张珩仔细打量着手中这柄法剑,忽而,他又拿出一口长剑,这是观中下发的制式利器,往上一斩,立时断成两截,毫无阻塞之感。
他心下欢喜,微作沉吟,笑道:“削铁如泥也不过如此,自今日始,我便唤你为‘青霄’可好?”这剑并未孕有真识,自不会有所回应。再习练了一番剑法,他便回至静室,调息吐纳去了。
又过得几日,忽闻有金铃交击之声,他睁开眼来,走至府外,见是范玉容,心头不免微微一讶。
见张珩缓步走来,范玉容眸中闪过一丝异色,随即见礼道:“张道友有礼了。”时隔三载,她一身修为已是练气两层,距练气小成只有半步之遥,进步可谓神速,但却看不透张珩的深浅来。
张珩神情淡然,拱手道:“原来是范道友,今日来此,可有要事?”他与此女可没什么交情,若真要论起来,还说得上是有些过节。
范玉容略带哀怨的看他一眼,娇笑道:“就不能请我到府中小坐片刻吗?”她一身打扮颇有英武之气,此刻却又露出几分小女儿态,可谓是别有风情。
张珩不为所动,沉吟一二,方才缓缓言道:“如此,倒是张某待客不周了。”随即他放开禁制,侧身虚迎。
他知晓此女对自家的洞府极为垂涎,出身也非比寻常,但如今自己的修为也不是往日可比,若有变故,大有信心一力镇压,无需太过忌惮。
范玉容莲步轻移,随着张珩往里间走去,一路上尽是瑶草奇花、青松翠柏,楼台华美,宫阙异常,心中不免又是一阵艳羡。
忽而她脚步一定,却是看向了那处深潭,眼神闪烁不停,似在思虑着什么。张珩也不催促,负手而立,似乎潭中藏着什么宝物一般。
片刻功夫,范玉容转头看向张珩,眼中闪过一丝慧黠的光芒,道:“我姐姐那件法宝,居然落在你的手中,你说,我该不该告诉她呢?”
闻言,张珩心下微沉,但他城府颇深,一点马脚也不露出,反而讶然道:“嗯?范道友此言何意?”
范玉容大眼眨动,轻轻一笑,道:“那件法宝乃是以我族中秘法炼制,自然有外人不曾了解的手段,道友又何必瞒我?”
张珩负手而立,双眸却变得幽深起来。难怪当初范玉璇不提此事,原来早有后手,丝毫不惧别人会占了那件法宝。
但他依旧沉稳,莫说自家并没有觊觎之心,便是将其炼化了,也是正当所得,没人挑得出差错来。
范玉容见张珩面深如水,一点也不见惊惶之色,当即又换了说辞,循循善诱道:“道友若是愿意拿出来,我可用一本道册来换,你看可好?”
张珩暗暗吸了一口气,却是一点也不松口,只说自家不知。
如此几番,范玉容顿时变换了神情,她面色一寒,手中绽放毫光,气势陡升,好似一座大山般,直往张珩头顶拍下。这一刻,她丝毫没有手下留情,丹田沸腾,要一击绝杀。
张珩好似早有所料,口中一声轻叱,不避不闪,捏了个破邪印,衣角无风自动,一道神光冲天而起,澎拜如潮,须臾间便迎了上去。
范玉容脸色大变,她分明感觉到了瘆人的杀机,连忙抽身回守,但这道神光来得猛烈,弹指间便逼近她的眉心,死亡的气息扑面而至。
她大叫一声,身上突然居然有一副星辰图浮现,挡住了这番攻势。也不知是何等法宝,星辰图上灿灿生辉,星芒勾连成片,仿佛真的有一片无尽星空覆盖在她身上。
张珩心下微惊,这是他全力一击,却被此图轻而易举的化解,而且他看得分明,这张星辰图只是一道印记,想来真身定然非同寻常。
但他眼中依旧是冰冷一片,抬手一番,青霄剑已是拿在手中,晃眼间便欺身而上,毫不迟疑,挥剑便斩。
范玉容吓得玉容惨淡,连声开口道:“住手!我保证绝不泄露一点消息。”她骇惧至极,从张珩冰冷的眼中,分明看到了毫不掩饰的杀机。
张珩手中不停,冷声道:“空口无凭,如何能信?”他心中更加惊奇了,这张星辰图果真不是凡物,连斩三剑,居然都不曾破开,但范玉容却是略显凄惨,面色雪白,眉心更有殷红血点渗出。
“我愿立下法誓!”范玉容惨叫一声,咬着牙说出了这句话。
闻言,张珩手上一顿,语气稍缓,道:“我也不为难于你,你只需立下法誓,永远不将今日之事透露出去便可,若有违背,立刻神形俱灭。”
范玉容心下微松,她原以为会被逼着接受难以忍受的条件,不曾想只是如此,忙道:“那你也要放我离开。”
张珩看她一眼,立时吓得她老老实实立了个法誓。
见此,张珩收起剑来,微微一笑,仿若刚才煞气满溢的乃是另外一人。修道人立下的法誓,冥冥中自有天道约束,若敢违背,任你法力再高神通再强,也要应誓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