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竟真有一名弟子站起身来,道:“你剑法虽好,但我萧某之剑也未尝不利。”他一袭青袍,面如冠玉,目似明星,年岁不过十七八,却有一股久居上位的威仪。
他龙行虎步,气度不凡,众人纷纷让路,一些有眼色的弟子已是在小声议论。
“萧瑀师兄?”
“萧瑀?原来是大景王朝的那位皇子殿下。”
“我辈修道人,那有什么皇子龙孙,莫要让人耻笑。”
“听说萧师兄行事最为光明磊落,怎么做起这等趁人之危的事来?”
“你懂什么,神通功诀让人眼红,一点面子……嘿嘿……”
众人议论纷纷,但萧瑀恍若未闻,走至台上,先向关长老拱手一礼,接着便对纪明德道:“纪师兄,萧某不才,但也有意一观剑经,不过二位斗法已久,在下定不会趁人之危,师兄大可调息一番。”他神情真诚,让人如沐春风,丝毫生不起反感之意。
纪明德笑了一笑,道:“无妨,我怎可让长老及诸位师兄久侯?师兄尽可出手。”
萧瑀细细看他一眼,见他神情不似作伪,但他自家襟怀坦白,却不想占这等便宜,还想要再劝上一劝。正欲开口,却闻身后再度传来声音:“纪师兄莫忧,在下可先向这位师兄讨教一二。”
出言者正是张珩,此时若换了一人,必然不会站出来,毕竟有纪明德、舒贞维二人珠玉在前,此人还敢上台比试,甚至允许他二人调息打坐,这等自信之举,只要不是愚笨之人,定然有非同凡响的本事。
但张珩却是丝毫不惧,修仙之事,便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当争便一定要争,若是思前顾后,便会落人一步,一步落后,则步步落后。况且,他亦是极有信心,毕竟这十日时间,他也并非是毫无所得。
萧瑀微微一惊,纪明德的眼中也闪过讶色,寻声看去,见张珩站在极远处,只是话音刚落,已然走至面前。
两旁的数名弟子只觉有一道人影晃过,还未看清就不见了踪影,待回过神来,才发现张珩已然走上台去。这等可谓是称之诡异的身法,着实让不少人心头一凛,压下了嘴边的闲言碎语,只在心里暗自嘀咕,这又是哪里冒出来的天骄俊杰?
玉台上,关长老的眼中闪过一丝异色,笑了一笑,便又自顾自的坐下了。
纪明德微微一顿,哪怕人已近在眼前,他居然看不透张珩的境界修为,不由得暗自心惊。其实,这是张珩修炼《素灵真书》的缘故,此法极擅隐匿气息,除非是修为高他好几层境界,否则绝难看出他的底细来。
他沉吟一二,便笑道:“既然如此,那真是再好不过了。”说完,便自顾自的下去调息了。舒贞维看他一眼,也是往另一侧走去。
萧瑀抬手一礼,缓缓道:“敢问师兄尊姓大名?”
张珩微微一笑,回礼道:“姓张名珩,还请萧师兄不吝赐教。”
见他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萧瑀倒是不敢大意,他见张珩请自己先攻,也不客气,道了声小心,一口龙剑跃至头顶,微微颤动,隐隐间像是有龙吟之声传出。
张珩也不客气,只一挥袖,三尺长剑立时飞出,绕着他周身旋转,好似锦鲤戏水,活泼异常。
只此一个架势,萧瑀顿知张珩非同凡响。他吸了口气,神念一引,龙剑立时咆哮而出,看去只是一道金光,但却漫出无数细小金线,好似蛛网一般,要将张珩包裹其中。
张珩毫无惧色,一道清冷剑光,直透而去。十丈之外,在那浩大的金芒上一点。剑光只是一旋一震。迎面而来的飞剑居然一阵抖动,还未完全蔓延而去的丝网也随之一滞,居然尽数消散开来。
关长老口中轻‘咦’一声,身躯微微一直,目透锐芒,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一般。
萧瑀的这一剑,看去没什么复杂变化,但其实却是摸到了浑圆如一的门槛,虽只是一招,但却将那七式剑招尽数包含,纪明德与舒贞维二人虽也不差,但并未能达到这般境地。
不过对比下来,张珩却又比之更胜一筹,他修为虽说比不上练气四层的萧瑀,但剑道上的天资却远远胜过。
石碑上的七式剑招,他不仅参悟透彻,反而窥到了其中的奥妙变化,这一剑,可谓是直攻要点,他抓住了萧瑀对自己的剑式,无法彻底掌控自如的弊端。
这时,萧瑀心头微沉,但随即又递了一剑,只是依旧如先前一般,再靠近张珩十丈距离时,又被他一剑挡住。
众人看得莫名其妙,只见两人一攻一挡,毫无花哨,凡俗中的武夫剑客一般,不像是比剑斗法,更像是在喂招拆招。
半盏茶的功夫,萧瑀已是递出去百余剑,但无论他如何变化,七式剑招使得花样百出,如闪电急掣,如狂雷霹雳,似星河溅落,似飓风飞卷,依旧进不了这十丈之内。
见状,关长老微微一叹,那七式剑招,乃是运剑法门,分为钩、挂、点、挑、剌、撩、劈,不过因气、神之差,使得其威力有云泥之别,但论起根本,终究只是最基本的剑道攻伐之术。
而张珩的表现却是真切表明,他不仅参透了这七式剑招,反而更进一步,悟出了防守之法。
剑有双锋,横竖可伤人,但只有亦攻亦防,才能算作大道。
张珩目光清冷,这口利器非是清宵剑,只是观中的制式法剑,但他用起来也得心应手。
他心念转动,又是一剑将萧瑀逼开,而后剑光一敛,朗声一笑,自信满满道:“十丈之内,是我无敌剑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