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玉真喜意难止,徐真人坐镇海涯观已有两百年,乃三位元婴真人之首,便是在清微宗中,也是殿中上真人,身份尊贵,自家老爷能拜在这等仙家门下,前途定是不可限量。
七日后,张珩出了洞府,照着山水舆图一路飞遁,约莫大半个时辰,便见一座青山绿水的近海小岛。
他按落云头,发现已是人来人往,码头不远处,甚至还有一个小小的市集,他找到了码头管事,问道:“可有前往岩牙岛的舟楫?”龙府所在极为偏僻,最近的落脚处便是这岩牙岛了。
这管事六十来岁,两鬓斑白,精神却极为隽烁,居然也是一名练气一层的修士。他扫了张珩一眼,见他衣衫并不华美,身边也没有带着婢女侍从,便淡淡道:“你也是海涯观的弟子?”
张珩微微颔首,笑道:“正是。”
管事并未看出张珩的修为,指了指不远处,道:“在那边等着,每两个时辰,便有一艘大舟,出示身份牌符即可登船。”
海涯观地域广大,门人弟子甚多,其中有不少人都难以驾云长久飞遁,出海都是靠着舟船来往。
张珩并无恼意,微微一笑,谢过后便往前走去。
只是这时,管事却突然神情一变,朝着对面走来的十几人笑脸迎了上去,还未近身,便拱手作揖,道:“原来是萧师兄,快请快请,贾某早就恭候多时了。”
张珩看了一眼,原来是当初斗剑之时遇见的萧瑀,时隔两载,此人也迈入了练气五层,举手投足间尽显贵气,身后还跟着十余位仆役,其中有两人,居然还是练气二层的修士。
面对贾姓管事阿谀献媚,萧瑀只是点了点头。忽然,他灵感触动,眸光一转,却是看见了不远处张珩。
他朗笑一声,拱手道:“张兄,有礼了。”
张珩轻轻一笑,回礼道:“原来是萧道友,久违了。”
萧瑀走至近前,突然发现自家居然看不透张珩的境界修为,以为是携带了什么宝贝,心里暗暗一凛,道:“张兄来此,莫非也是想去水晶龙宫?”
张珩微微一讶,却也不作隐瞒,回道:“正是。”
闻言,萧瑀面露喜色,沉吟一二,还是缓缓道:“既然如此,不若你我结伴而行?水晶宫内危险重重,多一人照应也是好的。”
张珩想了一想,笑道:“如此,张某倒是却之不恭了。”他听其语气,似乎已是去过几次,结伴同行或许能方便不少,而且他对此人映像不错,有几分坦荡君子之风。
贾姓管事这时不免尴尬起来,听二人言语,张珩显然也不是一般人。但他见多识广,常与各种人打交道,瞬息间便想到了补救之法,忙拱手赔罪道:“在下有眼无珠,唐突了师兄,还望莫要怪罪。”
张珩原本就不打算多做计较,见他态度诚恳,便淡淡道:“无妨。”
萧瑀目光一转,立时明白了几分,他轻咳一声,道:“贾管事,应该可以启程了吧?”
贾姓管事如蒙大赦,感激的看了他一眼,连忙答道:“可以,可以,几位师兄请跟我来。”
几人登上大舟,行了大半日,只见波浪翻滚,四下茫茫,分不清前后左右,显然已是来到了深海。
突然,张珩微微侧头,看向右前方,不多久便觉一股煞气扑面而来,他不由得双眼微眯,细细看去,只见犬牙交错,斗折蛇形,一座漆黑岛屿赫然出现在眼前。
萧瑀走上前来,目光凝重道:“此岛每日午时便有金风烈火升起,整整一个时辰方才停歇,砭肌刺骨,焚煮生机。整个岛上,一草一木都难以见到。”
闻言,张珩却丝毫不慌,他有谭景升赠送的宝衣在身,寻常的金火之煞根本奈何不了他。
大舟靠岸,几人前脚刚刚落地,贾管事匆匆一礼,说了两句漂亮话,便脸色微白,连忙操使大舟,逃也似的离去了。
萧瑀身后的十余人也不遑多让,不过在各自吞服了一枚淡青丹丸后又好了不少。他自己身为练气五层的修士,自然无需借助外物,运功抵挡便可。
岛上早有人安营扎寨,见了张珩等人,丝毫不觉得奇怪,毕竟龙府现世的消息,早就在观中传的沸沸扬扬,不少人都来此历练。
“呵呵,这不是萧皇子殿下么?好了伤疤忘了疼,看来是依旧不曾死心。”有人冷笑出声,语气不善。
张珩神念何其强大,立时看到了出言之人,这人身形健硕,披甲持戈,长发随意披散,外甲之上更是血迹斑斑,妖气浓郁,显然刚经历了一番大战。
此刻,这人正端坐在一块巨石之上,周围簇拥着二十余位道人,有五六人居然都是练气三层的修为。
萧瑀目光微凝,他已是来过两次,目的是为了龙府中的一枚灵草,唤作龙涎香,此物只生长在蛟龙之属出没的地方,以秘法入药,对他修持的玄功大有帮助。
他神色微变,亦是冷声道:“宋启微,莫要多管闲事!”
唤作宋启微的男子哈哈一笑,又瞥了眼张珩,略带深意道:“小子,水晶宫中道路曲折,可不要走错了路,跌断了腿。”
面对这隐含威胁的言语,张珩挑了挑眉,淡淡道:“倒不用尊驾费心了。”
“大胆,居然敢这般对我家少主说话。”有人站起身来,正是一名练气三层的修士,他脸色一寒,祭出一块铜印便打了过来。
张珩动也不动,双目陡然射出冷电一般的光芒,哈的一声,一股白气从他口中喷出,‘砰’的一响,那块铜印应声跌落。
见状,出手者心下一惊,正欲变换法诀。宋启微却是摇了摇头,制止了他,缓缓道:“倒是我小瞧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