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珩反观内视,见自家丹田之内,正飘有一团混沌状水雾,霞光微微,氤氲生精,不断蠕动翻滚。
这是他自寅山君夺来的那团水精,资益万物,润下为性,只是圆满无漏,任他玄功如何运转,根本无法吸纳炼化。
想来这也是寅山君将其作一门神通用来伤人,而不用它提升修为的缘故。
他沉吟片刻,却发现自己目前也没什么有效的办法。看来只有等到修为到了,才能将其炼化了去。
张珩本就豁达超然,见此也不再钻牛角尖,心念一转,便休憩调息去了。
过不多久,忽感外间有多出一股熟悉气机,便撤去阵法走了出来,往天中一望,见是萧瑀等三人,笑道:“萧道友,有礼了。”
萧瑀按落云头,打了个稽首,道:“张兄,久等了。”
几人寒暄一番,萧瑀自袖中拿出一枚精雕细琢的牌符递过,道:“张兄,这是一道天河符令,持此方能渡过天河,直入水晶龙府。”
闻言,张珩微微讶然,他是第一次听说这所谓的天河符令,暗忖道:“一方小界,果然藏有不少玄机。”
他伸手接过,也不做过多耽搁,几人直接动身离开。在半空中,快如掣电,疾如流星,群山万壑在他们脚下呼啸而过。
飞遁有半个时辰,眼前风景迥然大异,可见百里开外,祥光道道,瑞气条条,一座座飞峰浮屿飘散在广阔天地之中,其中有一座格外伟峻,位列最高处,隐约可见上面有金阙玉殿、瑶宫仙阁。
见此,众人心下大喜,纷纷加快了遁速。就在即将踏入某个区域的时候,张珩眼中闪过精芒,身形立即止了下来,口中喝道:“停!”
萧瑀反应极快,闻言立时停住云头,他身后一名练气四层的修士却措手不及,直接前冲了出去。
张珩伸手一抓,按住这人的肩膀,瞬间将其拉了回来。
一条占据了大半视界的茫茫大河,突兀显现出来,沉寂无声,黝黑深邃,看上一眼,似乎神魂都要被吸了进去,让人想要不自觉的沉溺其中。
这名练气四层的修士浑身一僵,眼中闪过一丝后怕,颤声道:“天河之水……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萧瑀瞳孔微缩,取出一口利剑丢了出去。刚一触及,一朵细小浪花一个卷动,立时无声无息的湮灭消散。
他眼神微沉,心下也是惊疑不定,按他上次的经历,天河之水应该只在那座主峰四周逡巡徘徊,怎么会流淌到这里来?
不过几个呼吸,茫茫河水又隐迹无踪。但张珩心下却是凛然一动,在他感应之中,这条河水并未真正消失,而是以极为玄妙的状态藏进了无尽的虚空之中。
“怎么办?”这名练气四层的修士面色发青的问道,先前若不是张珩发现得及时,恐怕他们这里已经是死伤惨重了。
“萧道友,这枚牌符是用在此处的么?”张珩想了一想,冷静问道。
萧瑀沉吟一二,谨慎道:“按前两次经验,持有天河符令,便能安然无恙的渡河,只是如今好像出了些变故。”他拿出牌符,默默感应起来。
而这时,此地也是变得热闹了许多,源源不断的有着破风声从远处传来,无数道光影迅速接近。
不过,不少鲁莽之人却是直接是撞了上去,最后毫无例外的凭空消失,引起无数惊呼之声。
这片区域因此变得有些混乱起来,但很快其他人也是发现了端倪,当即都是退开数丈,不敢再靠近,纷纷试探起来。
片刻之后,萧瑀睁开眼来,略带疑惑道:“此物尚还能用,只是极难催使,以我修为,竟有种力有不逮之感。”
张珩目光幽深,心下不由得闪过一个猜测。
“哈哈,既然诸位师兄都如此谨慎,那就容我祁某先走一步了。”伴随着大笑声,三道人影冲天而起,最后来到了最前方。
众人目光投去,为首之人黑发青袍,容貌俊秀,手里拿着一把玉骨折扇,风流潇洒,英姿出尘,身后跟着两名中年道人,神情淡漠。
这人非是无名之辈,唤作祁兴相,据传其曾祖父是山门中的一位洞天真人,身份尊贵,位高权重。
他刚一现身,众人立马心思活泛起来,毕竟此人来头太大,说不定知道了某些秘闻,因而敢这般有恃无恐。
果然,祁兴相看了眼仿佛一无所有的虚空,眼中闪过一丝火热,旋即盘坐闭目,凝神运功,天河符令随即跃起,大放灵光,越来越盛,像是一座照亮虚无的灯塔。
短短数个呼吸,一座浮峰之上,忽而飘来一叶扁舟,丈许长短,符篆勾连,缓缓来到祁兴相面前。
他笑了一笑,抬脚走至舟头,身后二人随之跟上,刚好够三人站立,无人御使,扁舟微微一震,眨眼便不见了踪影。
众人见此,纷纷照搬起来。不一会,到处都是灵光涌动,远望一片星星点点。
萧瑀亦是意动,但他见一艘小舟只能载着三人,而他们一行却是共有四人,这竟是让他稍稍为难起来。
张珩心领神会,微微一笑,道:“道友大可先行,贫道稍后便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