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陆渊夫妇人都在甄家,自然不知晓葫芦庙后边发生的事情。
那葫芦庙里的异常,足足持续了三天,闻讯赶来的官差们,也只是驱赶瞧热闹的人群,并无要进去救人的意思。
衙门里当差的都是些‘老油条’,这等灵异之事,哪个愿意沾染?
哪个不怕和这庙里的贼秃们一样,遭了天谴去?
于是,就这么干干巴巴的等了三日,直到那庙里的异状没了,这才有人壮着胆子进去:
庙里的情况,果然与他们之前想的一般无二,多数僧人早被烫得稀烂,连着三日的发酵,那味道臭得直冲天灵盖。
还有些,说不上是幸运还是不幸,被烫熟了半边身子,命好的归了西,臭了、烂了也就了了。
命不好的,还剩那么一口气吊着,伤口早就化脓发臭,任谁见了也知道是没几日活头了,再救也是浪费银子。
姑苏城,严府内。
“老爷,圆真大师醒过来了。”
“哦,待我过去。”
严老爷听闻管事的来报,撂下手中喂鸟的罐子,拍拍手便去瞧这老和尚。
一路走着,严老爷心说:“这老贼秃也是命大,那么多年轻的都没了,偏他这老棺材瓤子还能剩下半口气来。”
管事的自然知道老爷心急,跟在后面将圆真大师的情况说了:
“那问诊的郎中说了,如今这人全凭那药汤吊着,就算救的过来,也剩不下多少光景。”
“与其让对方这么活生生的受罪,还不如停了药,早日解脱的好。“
严老爷闻言,心中倒也没什么波动,花的是自家银子,停他肯定是会停的。
只不过,眼下要紧的是弄清楚,这葫芦庙里的贼秃们,究竟是得罪了哪路神仙,有没有牵连到自己。
若是与自己不相干,由得这老秃驴去死。
若是不巧真牵扯到自己,那这老和尚就得再多受些罪,吐出更多的信息来。
如此想着,二人很快便到了安置圆真大师的地方。
“圆真大师,我家老爷来瞧你了。”
管事的言毕,与严老爷交换下眼神,便退到一侧侍立,厌恶老和尚身上的臭味,严老爷手指在鼻头虚掩一下开口:
“大师,可曾好些?”
“啊、疼、疼啊,仙、仙长饶命啊……”
严老爷见状,虽不耐烦,为了探听消息,便强忍着厌恶:
“大师莫怕,严某请来了这姑苏城内有名的杏林圣手,定会医治好你。”
“大师,那日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竟闹下这等灵异骇人的事来?”
老和尚一听“严某”二字,心下的惶恐便泄了大半,稳稳心神之后,心有余悸的开口:
“甄、甄家的女娃娃,她……”
三日来苦苦支撑的老和尚,话到一半便有些支撑不住。
“甄家的什么?大师慢些说……”
见圆真老和尚似又要昏迷过去,严老爷示意管事再去熬碗药汤子来。
待与这老和尚灌完药汤,停了片刻,才有力气将话说清:
“甄、甄家被拐的女娃娃回来寻亲,她那夫、夫君竟是个会仙法的陆地神仙……”
“陆地神仙?!”
亲耳听到圆真说有神仙之流的人物,严老爷惊的额头冒汗,那庙里的异状竟真是仙人手笔!
等等,这圆真和尚说,这陆地神仙的夫人,是当年甄家被拐的女娃娃?!
岂不就是……甄士隐的女儿!
似是想到了什么,严老爷的脸上蓦地煞白,人竟有些站立不稳。
管事的见状连忙搀扶,被他一把推开,急声追问道:
“那、那庙里是如何招惹上甄家姑爷的?”
“是、是……”
似乎是知道严老爷心急一般,老和尚说到关键处,竟又昏了过去。
“大师?大师!”
严老爷见状,恨不能眼下就将这老和尚扔到河里喂鱼,为了探听信息,却也只能大瞪着两眼,咬牙道:
“拿药来,再拿药来!~”
若不弄清这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寝食难安,一连两碗药下肚,还不见老和尚醒转,严老爷又急又怒:
“郎中!~去叫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