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上百年的罗汉松枝繁叶茂,遮天蔽日地立在两殿之间。树下围了一圈平台,平台上端坐着一个穿着邋遢的老道。只见他头上戴着一顶满是污迹的青色道士帽,双眼紧闭,一笼长长的白胡子自然地垂到胸前,布满污垢的藏青色道袍穿在身上,连脚上的布鞋也是泥巴覆满。
辜俊超想这老道应该就是中年道士所说的大师,一般像这种大师都挺怪的,往往不按常理出牌,怎样才能引起他的注意呢?
反正我这样子命也长不了,他招了两年都没招到外门弟子,我就给他来点恨的吧。
念头一转,辜俊超走到他面前,突然伸手,扇了他一耳光。
白胡子老道一下就被打醒了,转过脸看到辜俊超,不怒反喜,站了起来。他两年前放话出去,要收一个外门关门弟子,心中想的要找一个不守规矩之人。只是两年来,拜师的太多,个个循规蹈矩,一个也不合他意,今天来了一个扬手就打他之人,他倒有些兴趣了。
“师父!”辜俊超一下就跪在他面前,“我终于找到你了,快救救我。”
“救你?”白胡子老道揉了揉脸,伸手抓住他的左手,把了把脉,然后蹲下,看了看他面相:“小伙子,你天庭饱满,两颊微瘦,眉浓而密,直而挺,不像是短命之人啊。”
“你唬我,华西的医生都说了要不了多久,我不是瘫痪在床就是离死不远了,而我右手也越来越不听使唤了。幸好昨晚做了个梦,梦见青城山有个白胡子神仙可以救我。这不,天不亮我就跑来到处寻,原来真的有白胡子神仙,真的是您吗?”辜俊超张口就编慌话,不过,却不敢抬头看他。
“你起来,有话好好说。”
辜俊超爬起来,鼻子闻到一股异样的气味,这老道是多久没洗澡了。他强忍着刺鼻的难受,却装着一副也不嫌弃的样子,直直地站在他面前。
白胡子老道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看了他一遍,拿起他的右手左右上下的晃了晃,然后捏了捏胡须,说:“你确定你要死了吗?要不,我们打个赌,我今天就可以把你的手治好。”
“什么?我大医院小医院就连街上的诊所都看了,他们都没辙。你说什么大话半天就能治好我,牛批也不是你这样吹的。你真要是有那么厉害,还在这里当什么臭道士,直接下山大城市开医院挣大钱不安逸吗?”
“不信?要是我今天把你手治好了,你又咋说?”
辜俊超沉吟着,这病到处看都找不到原因,这老道把了下脉晃了下我手就有办法治了,这也太神了吧。他不相信地道:“如果没治好,你输了又如何?”
“这样,我输了你就在这道观白吃白住至到你想走为止。”
“你说了算数吗?”
“当然算数。”
辜俊超听中年道士说他是大师,想必在这玉清宫身份不简单,正愁青城山修行贵得离谱,到时不就可以在这免费修行了。这个赌化得来,输了就是手治好了,不正是我想要的吗;赢了还可以在这白吃白住。这样的赌都利于我,不赌是傻瓜。他冲口而说:“我赌了。”
“嗯,你想得倒美哟,光说我输了如何如何,你输了呢?”
“大师,你看我全身上下有值得做赌注的资本吗?我手机里仅有八千块钱,我把它全压上行不?”
老道吸了吸鼻子,摇摇头:“我对钱不感兴趣。这样,你输了把命卖给我两年,我老了需要有人照顾服侍。”
“好!”辜俊超心里乐开花了,要是这老道真能把我这病医好,在这青山绿水空气清新的地方呆上两年又如何?何况有了健康的身体,以后下山,什么工作,什么女人,还愁找不到吗?
玉清宫偏房末端有间空房,里面宽畅而干净。正中安放了一张带蚊帐的大床,窗边安放一石板桌子,地上燃着熏蚊虫的蚊香。这明显与老道的穿着打扮格格不入,难道这老道是在外面有意为之?
白衣老道让辜俊超躺在石桌上,然后到床边柜里拿出一布包,走过来,说:“小伙子,老道我叫冯一清,你叫什么名字啊?”
“师父,我叫辜俊超。我这个姓是个小姓,少见。”
“不说那些,开始吧。”冯一清打开布包,露出别在上面的长短不一的铜针,取出一根中针,在酒精碗里消了消毒,说:“我这针法叫经筋针法,不是你平时看到的穴位针法,这针扎了会胀痛并引起经脉传动、跳动。你不要怕,刚开始有些适应不了,习惯了就好。你这病是脑神经活力不足加上手臂经脉堵塞,需要用长短不一的针从头延颈至手臂多处穴位和经脉处用针,激起它们的活力再加上一针脑针彻底激活整个中枢大脑,不用三次你就可以完全康复。忍到点哈。”
冯一清用左手指在他右颈上摸了摸,然后用蘸了酒精的棉球在要扎的地方揉了揉,右手针便扎了进去。
辜俊超感觉有针进了肉,并没有他说的那种胀痛啊。
突然,冯一清手指一动针,辜俊超头上、手臂上,背上的经脉像毛毛虫在爬动,胀痛的感觉袭上了心头,忍不住“啊”的叫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