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康裕粗略看了一眼帐中,再看向宗延黎略有些笑着入座说道:“微臣今日来是为了督造战车,弩车之事来的。”
“自将军从庆国带回来了图纸之后,微臣命人连夜剖析制作,近日来还是遇到了一些小问题。”蔡康裕说着将手中的图纸拿了出来,这都是当初宗延黎攻入庆国之后,在庆国皇宫之中找到的。
“大部分结构已经完全吻合,但是微臣几次实验下来发现还是稳定性和威力大为减少。”
“不确定是不是木料用料问题。”蔡康裕略有些苦涩,如此建设下去耗费木材人力实在是有些多。
“微臣有心,想问问将军,当初入庆国之时,可曾有见到庆国之中木匠工人?”
“若能找到当初督造建设出这战车的工匠,那当是事半功倍了。”
宗延黎听着皱了皱眉,只是当初宗延黎攻入皇城之后,才知道卓康顺已经先一步处决了督造战车的匠人,留下的都是些只负责打造,而不知核心组装的。
就连这图纸都仅仅只有冲车和弩车,其余诸多都被损毁了。
很显然卓康顺是知道婺国定会要督造弩车,避免庆国之功落入婺国之手,故而将工匠杀了。
“恐怕不好找,但是我会尽力找找。”宗延黎看向蔡康裕说道:“运送回来的战车拆卸,还要烦请大人费心,让匠人们仔细比对一下,看看是否能查出问题改善。”
“那是自然。”蔡康裕连连点头继续说道:“还有一件事是,若是战车督造完善之后,这造战车所需木料不少,微臣这手底下人实在是有些不够……”
“这个好说。”宗延黎略微松泛了几分脸色说道:“战俘不少可做苦力,庆国之中也可引进人力,届时我为大人送人来。”
“将军能如此为微臣着想那真是太好了。”蔡康裕大大松了口气,连忙对着宗延黎俯身拜道。
木匠也好,铁匠也罢,对现在的庆国来说都是极为宝贵的人力资源。
求贤若渴不论是对宗延黎个人来说,还是对婺国来说都是如此。
孟夏之日,天地始交,万物并秀。
又是一年立夏。
宗延黎忙于军务已有两日不曾归家,韩氏派人来请,宗延黎才抽空回家用饭,见宗延茵也带着孩子在,让她意想不到的是,家中还多了一位年轻貌美的姑娘。
“阿兄,这位是成安伯府三小姐,是我的好友。”宗延茵笑着介绍说道。
“幼云,见过将军。”封幼云略有些紧张,乖顺的对着宗延黎屈膝见礼。
“不必多礼。”宗延黎略微抬手回礼。
宗延茵摇着手中帕子说道:“今日我二人约着出门,想着无事就来家中坐坐,眼看都到饭点了也不见阿兄回来。”
宗延黎在一旁坐下,脸上带着歉意说道:“军中事多,我这两日都不得空,是我的错。”
“以前不在京中就算了,如今在京中却好像不在似的……”宗延茵瞪了宗延黎两眼,轻哼两声说道:“对了,幼云妹妹不是想看我母亲的那幅绣面吗?”
“我这就去寻来。”宗延茵转头看向宗延黎道:“阿兄帮我招呼招呼幼云妹妹,也不知母亲将那绣图放去了何处,我去找找。”
宗延茵说着就起身走了,宗延黎一愣,转眼看向封幼云有些尴尬。
封幼云略微低着头,攥着袖口踌躇半晌才细声询问道:“我听说军中甚是艰苦,将军在行军之时都吃些什么?”
宗延黎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可以看的出来,她真的在很努力的想找些话题聊天。
宗延黎无奈一笑,放下茶盏说道:“是艰苦些,有什么吃什么。”
“阿茵一时半会许是不得空回来,我带你四下逛逛?”宗延黎说着站起身来,封幼云愣了一下点了点头跟着起身:“那就多谢将军了。”
“我不常在家中,阿茵有你们这些朋友看顾,真是多谢了。”宗延黎主动说起话题,院中郁郁葱葱的草木边,宗延黎略微抬手将那伸出来的树叶拨开一些,避免勾去她鬓上的珠钗。
“将军说的哪里话,都是阿茵姐姐照顾我们。”封幼云被宗延黎这等体贴的举动闹红了脸,垂下眼帘小心走了过去。
“朋友之间都是互相帮扶,日后我恐怕留在京中的时间很少,还需得麻烦你替我好好陪着阿茵。”宗延黎负手而立,站在镜湖水泊边,略微低眉看着眼前的女子轻声说道:“当下战局不定,我不知何时便要回战场去。”
封幼云眸色微顿:“将军不打算留在京城?”
宗延黎失笑,大抵是明白在封幼云的眼中并不知所谓天下局势,她耐心的说道:“我身为将领,领兵打仗是我的职责。”
“将军为家国如此奉献我甚是感动,但是……”封幼云有些古怪说道:“难道将军就没考虑过自己,日后若是成婚有家室了当如何吗?”
“未曾想过成家之事。”宗延黎转头看向湖面,面上神色满是冷肃之色,语调平缓而坚毅说道:“我志在天下,不在此处。”
封幼云脸上神色变幻了一下,俨然是已经听出了宗延黎话语之意。
当下微微退后半步,敛下眼眸笑着说道:“男儿志在四方也是英雄之举,我看阿茵姐姐应该找到绣面了,我们回去吧?”
宗延黎点头应下:“好,那就回去吧。”
待二人回了正厅,果真见到宗延茵笑容满面的等候在那,见二人走来眼底笑意更甚了,主动迎上来说道:“母亲刚刚过来,说是留幼云妹妹用膳。”
“不必了。”封幼云对着宗延茵歉意一笑说道:“我家中还有事不便久留,下次得空再来做客。”
宗延茵脸上笑意一僵,迅速抬眼看向宗延黎。
后者坐在一旁摸了摸自己鼻尖略显心虚,封幼云既是要走,宗延茵也没有强留的道理,亲自将那绣面交给她,把人送出了府门才回过头来找宗延黎算账。
“阿兄!你对幼云妹妹说什么了?”瞧着那气呼呼的宗延茵,宗延黎大感头疼说道:“就闲聊了两句。”
“你……”宗延茵跺脚瞪着宗延黎道:“幼云妹妹无论是出身还是长相哪样不如你的意?”
“阿妹。”宗延黎头疼的叹了口气,而后拉着她坐下,拧眉说道:“非是我不满意她,这样好的姑娘值得更好的人,母亲的苦你亲眼所见,阿兄没办法如同你夫君那般能夫妻之间日日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