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元昊见情势不妙,皇后与一众宫女內侍不知中了什么魔咒,突然间都痛哭起来,顿时也慌了手脚。不过,武元昊久经沙场,抵御匈奴,平叛乱,大小战役无数,几次生死悬于一线,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不懂得何为痛苦,何为恐惧,何为悲伤。他定了定神,锐利的目光迅速扫过众人,最后定格在楚玉身上,毫无悬念,他立刻断定她就是此事的罪魁祸首。
该死的楚国人!
他大步流星的走过去,拉起被众人团团围住的楚玉,毫不费力的拖到一旁,低声呵斥道“妖女!快停止咒语,否则你我今日都休想活着走出皇宫!”
“什么?!”楚玉甚是诧异,睁大一双哭红的杏眼,大为不解道“咒语?哪有咒语?!为什么我和你不能活着走出皇宫,是因为我毁了那盆什么花?不是已经来请罪了吗?为何还要杀我?我——”
“住口!”武元昊不耐烦的呵止道“你知不知道利用妖术蛊惑皇后,是何罪名?!幸好御林军尚未干预,若想活命,立刻停止咒语!”
“可~可是,我没有咒语啊!”楚玉听闻此言,也慌了神。
“那他们为什么都无缘无故的痛哭流涕?不是妖法咒语,又是什么?!”武元昊咄咄逼人道。
“这~”楚玉也大惑不解“我只是想通过哭博得皇后同情,免了毁坏彼岸花的罪名,还有~”
见她支支吾吾,眼神闪烁,武元昊追问道“还有什么?快说!”
“还有~”楚玉偷偷瞧了武元昊脸色,硬着头皮小声道“还有就是想让皇后下旨让我留在皇宫,永远不用回王府~”说完忙抱住头,唯恐被对方暴打。
武元昊怔了怔,似乎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稍停片刻,他深吸了口气,语气缓和许多“你害怕我,甚于害怕皇后?”
楚玉不知如何作答,仍然垂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也罢!如果你真的不想回王府,本王不会强迫于你。不过,现在,立刻解除咒语,再这样哭下去,恐怕会惊动圣上,那时,恐怕椒房殿所有人,包括皇后,都会受到惩罚,甚至丢掉性命!”
“这么严重!不至于吧!”楚玉半信半疑,回头看看依旧痛哭流涕的众人,小声道“这些人真是太善良了,竟然为了一个陌生人的不幸哭的排山倒海,一番不可收拾!看来,人性本善,是对的!”
“少说风凉话!”武元昊猛地抓住她手腕,威胁道“再不停止,本王立刻取了你项上人头!”说着,从腰间抽出一把亮堂堂软剑,直逼楚玉颈项。楚玉顿时唬的不敢再反驳一句,连忙紧闭住双唇,憋回眼中打转儿的泪花,一声不敢再出。
渐渐地,殿中众人止住哭声,恍如大梦初醒般,彼此看看,都不明白适才为何会忽然悲痛欲绝,痛哭流涕。稍安片刻,皇后韦氏在众宫女服侍下,重新修饰妆容,再次回到大殿,已恢复先前庄重神情。
“说吧,今日进宫,所为何事?”皇后正襟危坐,神色如常,语气不似之前那般严厉。
楚玉挣脱武元昊,跪在阶下,叩头道“皇后娘娘明鉴,楚玉打破彼岸花盆绝非有意,其实,楚玉根本不知道那是娘娘赏赐了,也不会想到王府的厨房里会摆放着皇后娘娘亲赐的神花。若是此花赏给楚玉,楚玉肯定不会忍心把它放在厨房,整日烟熏火燎,煎炒烹炸的,再高贵的花也会枯萎了……”
武元昊听她如此说,顿时气的七窍冒烟,心中不由恨得发痒,药量太轻,他为何不干脆把这死丫头毒哑了,就算如此以来会招致皇后的怪罪,总好过……被这死丫头反口一咬!
他正在暗自悔恨,却听殿上宝座中人笑道“原来是为了一盆花!怡亲王未免太过多礼,既然本宫已赐予贵府,如何处置,当然由王爷做主。摆在厨房也好,摔坏也罢,总不至于为了一盆花亲自绑着自己的新嫂子进宫请罪?!”
武元昊微微一怔,本能的抬头看去,正迎上皇后审视的目光,对方脸上若有似无的笑意,令他心中一凛:原来刚才御花园的一幕早已传入韦氏耳中,不知花蕊夫人借衣之事是否也……?当如今她圣宠正隆,当今圣上生性多疑,他不想连累那位善良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