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智中期与后期的差距远没有洄溯想象中的大,至少放在她身上,她不觉得......
洄铉的身影高大如山,奔跑起来更是如同风暴,裹挟着一股庞大的灵力朝洄溯袭来。
这速度之快让她惊愕,却达不到逃不掉的地步。
洄溯足上两爪一并,身子向右侧一倒,浑身更是灵力冲天,几乎就在两者即将交触的一瞬,绕开洄铉的攻击范围,进而狠狠一爪拍在他的侧身上。
“嘭!”
这一击附上了她足足九成力气,她知道,如果不迅速解决洄铉,这后期与中期的灵力差距就会给她带来不可弥补的鸿沟。
“来得好!”
洄铉且战且退,嘴里咆哮着,野蛮地用双爪杵在地上,地面上石片飞裂,划出两道如浪的波纹,这才止住自己飞速后退的身子。
“好!果然有几分实力!”洄铉毫不吝啬的夸赞道。
说完他转过身子,不着神色的看了看自己受击的腰部。
其上布片消失,露出一块涂满鲜血的皮毛,细细看上去,还有些许爪痕残留的痕迹。
“好锋利的爪子......”
洄铉心里一惊。
“她刚刚那一击是先是作掌迷惑我,让我误以为要拉开距离,不作设防,实则后手化掌为爪......”
洄溯脸上一怔,没想到这贯彻了她大部分力量的狠猛一式,居然无法给他带来实质上的伤害,心中莫名升腾起一股怒意。
自己这几月以来被十八哥洄锋特训了个遍,除了锋儿哥碾压式的实力自己无法战胜外,自己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强劲的对手。
“方角峥嵘加上《赤裂天明》......说不定能......”
洄溯知道自己还有一个优势,那就是自己在之前的比试根本没有动用过功法《赤裂天明》。
功法《赤裂天明》共有三层,能修炼到太岁境,乃是能与族中为数不多的太岁境功法相媲美的功法,当日也是正好借了那鹦鹉妖修的奇遇从中套出这门功法。
于是洄溯当即运作起《赤裂天明》功法,体力灵力不再紊乱,而是循着规则流动。
渐渐地,她的周身浮升腾出道道金光,朔金之气浩荡冲天,整个黑白的身子沐浴在这灵力中,宛如金水浇筑而成,一股俾睨天下的气息外摄而出。
“这绝不是金刚鳞道基......”洄铉心中默念。
看着这圣洁的一幕,他心底莫名升起一丝悔意,只是很快就被他的自尊压下去,连他自己都不曾注意。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若是再不出手,莫不是以为我怕了她一介女流!”
“哼!”
洄铉重重地喷了一气鼻息,抽满一口空气,鼓鼓含在嘴里,腰身一弓,仿佛一只带毛的巨型青蛙。
对面的洄溯也已进入状态,整个身子低低伏在地上,摆出一种本能的狩猎状态,眼睛直勾勾地吊在一侧,仅仅是望着。
赤裂天明第二层!——映月连勾!
下一瞬洄溯的双爪奔出道道弧光,犹如残勾月牙,这速度之快,几乎让攻势扭曲,恍惚中化作道道金色绸带,其光遮天蔽日,更是不可直视。
这一击灵力离体,由实化虚,已经隐隐触到了一种境界。
一种在妖族中极为少见的境界。
“嗷!”
然而洄铉根本不虚如此!眼见道道残月分劈而来,他并没有逃避的想法,甚至愉悦地浑身颤抖起来,奋力咆哮,准备迎下这一击。
吼声之道,本就无形,但是这洄铉的吼声直接由虚奔实,由音化刃,道道波纹从他的血盆大嘴中扩散,犹如分裂暴出的长刀,几乎是一瞬,便与洄溯的月光挨上。
“嘭!”
吼声与金光相撞,瞬间就产生了不可闻不可视的光与音,后劲的波纹甚至动摇了整个土台,几乎摇摇欲坠,土崩瓦解!
“这......也太骇人!”
“这洄溯竟与铉儿哥打得不分上下!”
“声势如此!吾命休矣!”
这动静实在太大,台下临近的小妖修为浅薄的甚至跌在地上,其下已经粪水涂地,口吐浮沫,眼看是吓晕过去了。
就连后排的小妖也纷纷紧闭耳目,躲在前者身后,唯恐遭受这飞来横祸的余波。
兼长老离这台子最近,面对这等余波却纹丝不动,只身毛发呼呼乱动,他大手一挥,余波遇之顿消,一溜烟的不见了。
兼长老为妖苛刻,可此时他铁板似的老脸上竟绽出几许追忆神色。
“好啊......犬家后继有人矣......”
“这声势......怕是不输言慧境的阵势。”上方震长老捧着手,大口一张,笑盈盈道。
他看着这些小辈手段齐出,各种声势滔天,心里也是喜得很,不由得开口夸赞。
“比我当年可是厉害多了......”
阙长老听了之后倒没说什么,脸上虽喜,却暗暗浮现出一抹不解的神色。
“金刚鳞道基?”
三妖齐坐,中间的丹长老却毫无喜色,一张红毛大脸整个垮下,皱纹深深扭曲,声音冷冷:
“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啊......这洄溯天资之高,怕不是又一个洄柒了......”
洄柒是何人?
当代太岁是也。
他洄丹向来与主家不和,如今又在这场景说出如此之言,真是苦了身侧两位长老,刚刚还挂着笑容的脸上突然一变,惶恐失态。
“这......丹哥,话可不能......”阙长老辈分大,但是年纪却小了洄丹足足一甲子,想要劝解却又不甚敢,只得皱眉说道。
“哼,有什么不能说?他洄柒做了百年太岁,难道......”
丹长老两眼忿忿,说到这里几欲喷火,太岁的位子他洄柒坐了也就罢了,如今又要将这传承给自己亲子?
他不能接受!
他正要说着,此时震长老眼见事态不对,忽然高扯一声道:
“看!似是那俩小辈分出胜负了!”
丹长老只得作罢,不着神色地瞥了洄震一眼,继续看向前方。
这打斗的台子本就是土石垒的,如今经此一劫直接化作乌有,从中央裂开径直裂开,网样向四周延伸。
尘土散去,只见左右两道身影伫立,一个体型偏矮,四爪紧紧扣地。另一个则截然不同,健壮如山,高耸的胸膛上下起伏,似山峦涌动。
竟无一方倒下!
右侧的洄铉气息不稳,调息几息面色微缓,他啐出一口鲜血在地上,眼眶仍细丝密布,如残阳落海般鲜红。
他声音沙哑,半天连血带肉地喷出一句:
“不错。”
洄溯伤势犹胜三分,更是站都站不稳,四爪着地,大嘴一咧立马就有破碎的脏器从中滚落:
“比锋儿哥......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