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我心里有数,乖乖趴着不许动,我出去一趟。”郎东拿上手机,跑出房间。
清晨6点,街面上很冷清,没有几家店开门。郎东跑了很久,才看见一家24小时的药店。
“您好,我想要治腰疼的药,外敷内服都要。”站在柜台前的是个小姑娘。
“郎东,是你吗?真的是你呀!”郎东才知道自己跑得太急,没顾得上戴口罩。
“不好意思,你认错人了,有好多人都说我像他,但我真的不是他。”
小姑娘有些怀疑,“不可能,我不会认错的。你就是郎东。”
“麻烦你,能不能先把药给我?给我,我就告诉你。”小姑娘立刻找起药来。“一共多少钱?”
“68元,按说明用就行。”郎东用手机付过钱后,接过药就跑了出去。
“哎!你回来,还没告诉我呢!”小姑娘有些失望,低头一看,柜台的纸上多了个两个字(签名)。
(卧室)郎东把小昕腰间的毛巾拿掉,接着在腰上贴上了两张膏药。郎东又从客厅端了杯水过来,“阿昕,你先把药——”小昕已经趴在床上睡着了,看起来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郎东将水和药轻轻放在床头,帮小昕盖上被子,又写了张纸条放在药盒下面。慢慢合上卧室的门,开始打扫厨房地上的碎瓷片,收拾好了,就赶忙离开家,赶去现场拍摄。
(下午3点)郎东急急忙忙赶到家,推开卧室的门,小昕安安静静地趴在床上,跟早晨郎东离开卧室时的样子没有任何区别。郎东慢慢走到床前,蹲下身,小昕睡得很沉,丝毫没有察觉到。一想起小昕腰上的伤,郎东就感到异常难过。郎东以前也拍过吊威亚的戏,见过自己和其他人不少类似的伤,但这么严重的伤,还是第一次。“傻瓜,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郎东忍不住拨了拨小昕的头发,又不忍再打扰她,默默地离开了卧室。
小昕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才想起自己还在郎东的卧室。小昕动了动身体(疼痛感比早上要弱得多)慢慢起身,向客厅走去。“阿昕!我来扶你。”郎东将小昕扶到沙发上,依旧贴心地给小昕拿了个靠垫。郎东又走进厨房,端着碗走出来,“你尝尝我做的银耳红枣汤好不好喝!”这汤是郎东特意为小昕补身体向旁边小区的大妈那儿学来的。小昕接过碗尝了一口,连忙点点头,很快小昕就喝完了一碗。
“阿郎,你今天没有去拍摄吗?”
“睡糊涂了吧,现在是下午4点25分,我的拍摄已经结束了。”小昕立马转头看向时钟。
“我居然睡了这么久,早上真是麻烦你了,还有,摔碎的碟子和碗我会赔给你的。”
“这就客气了,不就是个碟碗吗?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再说我早就想换新的了。”郎东将沙发上特意买给小昕的护腰带,递给小昕。“这个给你,这几天一定要记得戴上,能帮你护住腰。”郎东看着小昕。
小昕看着那条腰带,却没有勇气将它拿起。“我——对不起,我骗你了,我没有在超市上班。”
“阿昕,钱没有了,可以再挣,但如果命没有了,钱就再也挣不到了。”
小昕回避着郎东的视线,“我知道。”
“阿昕,你究竟遇到什么困难了,非要天天去吊威亚?”郎东一想到小昕靠在门上、趴在床上睡着的样子,就再也顾及不了那么多,只想把事情问个清楚。
“阿郎,我遇到的是个死结,没有办法的。你在拍戏,也明白,吊威亚的酬劳会高一些。像我这样要学历没学历,要关系没关系的人,想要在大城市待着,只有在横店跑龙套,会赚的多一点。”
郎东握住了小昕的手,轻声说道,“你告诉我,让我帮你好吗?”
小昕盯着郎东摇了摇头,“没什么的,我已经习惯了。阿郎,这个事你帮不了我,既然帮不了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让你也烦恼呢?”郎东深知小昕的性格,只要是小昕不愿意说,不论用什么方法,她都不会说的。
“阿昕,我现在缺一个助理,基本工资是六千一个月,提成是按工作时长和工作强度算的,我想邀请你来做,你愿意吗?”其实话一说出口,郎东心里就已经出现了答案,但郎东还是不死心。
“阿郎,谢谢你的好意,但我不会答应的,我欠你的实在是太多了。如果我再接受你给我介绍的工作,我真的是要看不起我自己了。”小昕微微一笑。
郎东对自己的关心和照顾,好像在渐渐给予小昕力量,让小昕在面对自己家庭的事时,不再那么的痛苦、无助。
“看在我去给你买药的份上,你也要答应我,好好休息两天,不要急着挣钱,好不好?”
小昕在与郎东的交谈中,突然想开了,(心想)以后不管家里面的人要多少钱,她都不会再去想尽办法凑够规定的数目。不然,他们会一直从自己身上压榨出更多的钱来。我会每月将自己身上的所有钱汇给家里,这样做不再是因为害怕,而是对命运的顽强抵抗。如果他们找到自己,抓住自己,无力抵抗,那我就选择离开......“好,我答应你。”
(某餐厅包间)程万里走进包间,“东子,你们明星就是爱搞神秘,这地方也太隐蔽了,可让我好找!”
“我身份特殊,想请你办点私事,当然要找个不容易被拍的地方。”边说,郎东边拉开自己身旁的椅凳。
“究竟要办什么事?在电话里也不透露一下。”程万里坐下来,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
郎东从身后的包里拿出两份文件,“你给我的合同我看了,法律顾问的期限是三年,我已经签好了,给你。这件事如果你能办好,我承诺,在我做演员期间,你是我唯一的法律顾问。”
程万里有些吃惊,(心想)“这算是在找自己帮忙吗?”
在程万里的印象里,郎东表面上看起来,很好说话,对人彬彬有礼,其实骨子里是很傲气的,如果不是郎东自己无法做到的事,他是永远不会求人帮忙的。程万里认识郎东这么多年,郎东就找程万里帮过一次忙。准确地说,还是程万里的父亲,因为他父亲在医院上班,当时郎东家人生病,急需床位。在程万里的印象里,永远都是郎东在帮自己的忙。
“这一份文件夹里有一个姓名、两个银行账号和几张照片。我知道,你们律师有专门搜集证据的方式和渠道。我想让你帮我查查,里面这个人的背景,越详细越好。”
“就这事?还有其他的吗?”
“目前就这事,但你要保证,调查的事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放心,不会让你白干的。钱我会多给你加原本价格的一倍。怎么样?”
“没问题,这事我会按自己的事办的。但东子,你可别把我看低了,钱我不会多要,该是多少就是多少。”郎东听到程万里这样说,顿时觉得心里压的“石头”轻了不少。
“万里,你就不问问,我让你调调查的是什么人?”
“我还不知道东子你呀,如果愿意说,你早就说了,不愿意说,就算把你满嘴的牙打掉都是没有用的。”
郎东举起茶杯,“万里,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谢谢你,愿意帮我。”
程万里举起杯子,“要敬,就敬我们的友谊常存!不过一杯茶可不够哦!”
“哈哈,菜我已经点好了,就等你答应呢!”当(玻璃发出清脆的声音)——两人碰杯......
(傍晚)郎东回到家,打开灯。家里已经焕然一新,陈设并没有什么变化,但房间看起来是一尘不染的。郎东为了让小昕多休息,这几日,就没有告诉小昕回家的消息,所以桌子上没有饭菜。郎东换好拖鞋,从客厅走到厨房再走到卫生间。郎东慢慢走过了房间的每个角落。小昕打扫得很仔细,就连开关上的灰尘也被擦干净了。走进卧室,郎东突然想起自己压在枕头下的照片,立刻走到床前翻开枕头,郎东松了一口气,照片还是按郎东的记忆放在那里,看样子是没有人动过。小昕很懂得尊重别人的隐私,郎东的卧室只是简单地打扫了一下,并没有翻动任何东西。郎东拿起照片,又仔细看了看,抚摸了一下。
一阵微风吹过,郎东闻到了一股清香。郎东转头看向窗外,几件洗净的衣服挂在阳台。这段时间郎东非常忙,除了工作的事外,满脑子里就剩下小昕了,早已把做家务的事抛在脑后。郎东将照片放在枕头下,走向阳台。郎东漫无目的地将衣架的位置调了调,心里惦念着小昕。“伤还没好,又干这么多活,就不知道爱护一下自己。阿昕,你让我拿你怎么办好?”
“喂,阿郎!”电话那边的声音有些吵闹。
“阿昕,你在哪呢?”
“我在街边,正往回走着呢!你放心,我下午才去做的兼职,就帮宠物店接待了几位客人。腰上的伤也不是很疼了。今天拍摄还顺利吗?”
“挺顺利的,晚饭不要凑合,想吃什么就吃什么,钱算我的。”
小昕脸上的伪装荡然无存,后槽牙紧紧咬在一起,眼眶有些湿润,强迫自己不要流出眼泪。从来没有人对自己有这样细腻的照顾。知道自己害怕什么、顾虑什么,也从来不会强迫自己。然后小昕面无表情地说,“我知道,你也早早休息,就不打扰你了。”
“好,回家后,给我发个信息。”
“嗯。”
“先挂了,早点睡。”小昕站在街边,耳边发出了“滴、滴、滴、滴”的声音,但小昕还是迟迟没有将手机放下。小昕其实内心很渴望和普通的女孩一样,可以被人关心,被人呵护,哪怕只是很简单的一句话语。但当它真正出现的时候,小昕会无措,会慌张,也会有些逃避,不知道该怎样接受来自他人的善意,怎样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总觉得一句谢谢太轻了。
小昕走到房间门口,门把手上多出一个牛皮色得纸袋,袋子上还写着,:多喝水、多休息、也要多吃点!阿郎。小昕打开袋子,里面装有一个煎饼果子。小昕笑了起来,好不容易憋回去的眼泪,差点又流了出来。小昕将袋子抱在胸前,打开门走进房间。
郎东坐在电脑屏幕前,从楼道的监控中看到小昕没有什么大碍,心里也放心不少。不一会,郎东的手机上出现条信息。“谢谢你的外卖,晚安。”
自从小昕住在郎东这,还没有去探过郎东的一次班。再加上,前几日郎东给自己送的晚餐,小昕决定今天中午去探郎东的班。小昕拎着郎东平时最爱吃的几个菜和一小盒冲洗干净的水果,往横店走去。郎东拍摄现场的位置,小昕基本摸清楚了,小昕打算在郎东休息的时候直接出现在郎东面前,给郎东一个惊喜。走到拍摄现场,正在进行拍摄中,小昕在周围转了很多圈,都没有看见郎东的身影。等到拍摄结束,小昕找了附近一个工作人员询问郎东的去向。工作人员告诉小昕,郎东受伤去了医院,听说还挺严重的,但具体情况他也不清楚。
一时间,小昕脑海里出现了各种各样郎东受伤时的情形,越想越担心。连忙拿出手机。电话被接通了。不论是谁接听电话,一般都是郎东先开口。可这次郎东却没有先开口。
“你没事吧?还好吗?”小昕边打电话,边跑到街边打了辆出租,向附近的医院赶去。郎东有些奇怪,保密工作做得这么好,媒体都还不知道这件事。小昕就不可能知道自己受伤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