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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击碎的术式残光迷离了视野,她也不禁踉跄退后数步,只是还未等重新站稳脚跟,淡紫色的瞳孔却又倒映出了清晰的突进轨迹——第三轮冲击波与犹如黑色闪电般袭来的金氅本尊如影随形,已然直扑面前。
来不及再展开风场防御了——这是在金氅两只巨拳近在咫尺之际,她自脑海中最后得出的判断。
空气的碎裂声与骨骼的闷响同时炸开,嘴角溢出的鲜血在半空中洒出一连串细碎的赤玛瑙,从视网膜上折射出无数个扭曲的红太阳——下一秒,她纤瘦的身躯如同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撞碎了最后半边焦黑的帐篷支架。大帐残存的天花板崩塌了,断裂的横梁与帆布劈头盖脸砸下,一口气将她彻底掩埋于其间,意识与记忆同时涣散,最终由废墟阴影降下落幕的帷罩。
“哼哼,就这?没意思!”望着从层层堆叠帆布残片中隐约可见的苍白小脸,金氅颇为无趣地甩了甩布满结晶尖刺的双爪,“小妮子胸小小的,说话吊吊的,打飞出去又是轻飘飘的,早知道这么不经打,就不该跟你浪费这么多时间,唉,现在再说什么也晚了,本将军好人做到底,只好趁早先送你上路咯。”
伴随着被晶体覆盖的喉结振动出金属质感的冷笑,他朝着昏厥不醒的小狼女举起右爪,岂料紧握虚空的掌心正欲凝聚黑雾,一阵浑厚的呐喊却又再次打破了当下的格局:“想动老姐,先过我们这一关!”
声落之时,洛波的身影当即撕裂弥漫于战场的烟幕,铁锏的挥斩轨迹刁钻如蟒,一击正中金氅暴露在结晶体防护之外的腿弯,糜烂的体表登时蒸起一团漆黑的血雾。金氅痛苦的嘶吼直震得空气战栗,身体条件反射般转向调换攻击目标,可还未等他摆开迎战的姿态,另一道凌厉的冰冷痛感便已深深扎进了后腰——营垒的断墙边不知何时又窜出了布兰卡的银枪,给予金氅干脆利落的一记背刺。
“开车时要随时注意后视镜哦,金氅先生!”一击命中,布兰卡随即抽枪后撤,她的闪避实在过于迅速,以至于金氅盛怒之下射出的暗影光束尽数打了个空;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随着金氅的掉头,正面方向的洛波又一次抡起铁锏展开猛攻,与布兰卡一前一后双向夹击,达成了天衣无缝般的紧密配合。
“呜呼,好险,总算赶上了!”趁着金氅被牵制在原地疲于奔命的空档,趁机突入废墟的灰满赶忙俯身确认起紫葡萄的情况,“还有呼吸,老姐她没什么大碍。”在松了口气的同时,他又忍不住略显责备地吐槽道:“白子你也是,要是你能及早告诉我们老姐的去向,她又怎能遭这么大的罪受!”
“啊呀,不好意思嘛灰满兄。”布兰卡低喝着再次发起突进,枪尖好似长蛇吐信,专攻金氅关节处的薄弱要害,“追吗喽追得太上头,一不小心就给忘了,见谅见谅,刚才不是看你们也都追得很起劲嘛……总之,下次一定多注意哈哈,多注意。”
“拜托,你还指望着有下次啊?我可不想再陪你这么提心吊胆了!”灰满一边无奈地摇头,一边抬手去掀沉重的橡木梁与帆布,黑暗能量腐蚀过的木头异常酥脆,木屑混着泥浆簌簌落下,他没费多大劲便将紫葡萄从瓦砾中救出,“你俩也别急于恋战,尽早抽身,掩护我和老姐先行撤离,稍后再做打算!”
“我当然知道了,不然你真指望我俩能把这家伙收拾掉啊……”洛波的苦笑并非故意装腔作态,毕竟经由这几轮的交锋下来,他已经发现了某个令人绝望的事实——无论多少次得手,金氅体表那些骇人的伤痕总能在经由腐败肉块的涌动后重新愈合如初,自己和布兰卡打出的战技全都成了掷入深井中的小石子,除了些许的波澜以外再也激不起任何的回响。换而言之,对方可以允许几百次、几千次的失误,可他自己却没有一次可供失误的容错,既然如此,趁着局势尚未被拖入对拼体力的消耗战之前尽早脱身自是可供选择的唯一退路了。
可还没他朝另一边的布兰卡对上眼神,金氅愤怒的吼声便又再次裹着雾气冲透耳膜:“想走?门儿都没有!”
眼见面前二狼已成后撤之势,金氅当即以脚爪猛踩地面,缠绕黑雾的足印在地面硬生生蚀出了冒泡的凹坑,以此为中心,环形冲击波再次席卷全场,地表如同巨兽翻身的脊背般皲裂隆起,自蛛网般的裂缝中倾泻而出的水雾又在转瞬间完全蒸腾。“不好,注意躲避!”灰满嘶吼着扑倒在紫葡萄身上掩护,裸露在外的臂膀顿时被气浪撕开道道血痕,洛波和布兰卡更是被冲击波一口气掀上了半空,随即一左一右摔在了灰满的身旁。
远远欣赏着倒在地上痛苦抽搐的狼崽子们,金氅微笑着将自己的下颌骨撕裂到耳际,以便完整露出黑洞般蠕动的咽喉,“以蝼蚁之身妄图挑战神明,这就是你们可笑的垂死挣扎?呵呵,真是有够愚蠢搞笑的。”
“你,休想……碰她……”尽管已被震出强烈的内伤,可洛波仍旧强咬着牙以武器支撑起自己的上半身,另一边的布兰卡则是匍匐着靠拢过来,与灰满一起将紫葡萄挡在了自己身后。
“有什么本事,全都冲我们来!”
“呦呵,狼崽子还挺犟,逞英雄讲义气?行,本将军成全你们!”
掌心凝聚的黑雾漩涡已然成型,被压缩到极致的空气奏响毁灭的快意,可就在腐蚀性能量自三狼虹膜中映出倒影的瞬间,金氅的整个右臂却突然如同折断的燧石般爆出道道裂纹,凝聚到临界点的光束剧烈颤动,竟像是被无形巨口啃噬的毒蛇般从末端渐次消失。
暗影能量在即将发射的刹那戛然而止了。
“什……么?”
金氅的神情看起来反倒是比灰狼们更加困惑,却见他忽然眯起了眼眸,将脖颈以违反人体工学的角度扭转向后方,鼻翼翕动着猛嗅起风中若有若无的陌生气息——新的战斗,新的猎物。
玛莎四姐妹所领导的一众王都守备军已从侧翼突破了营垒,尽管距离此处仍有数百米之遥,可刺头军们的喊杀声却依旧突破了战场的层层硝烟,清晰传递到了这片充盈着暗影与魔力的小小空间内。
“你们逃避,我征服!肘击、肘击、以雷霆击碎黑暗!哈哈哈哈哈,真没想到有朝一日,黑吗喽还能有机会痛扁你们这帮子成天趾高气昂的金吗喽!”这标志性的爽朗笑声自然当属湖猴营的布赖特了。
“是啊是啊,俺可早看不惯这些家伙了!”紧随其后的,是来自大傻春的憨笑,“话又说回来,勒布隆伤残,热水三巨头群龙无首,剩下像俺这样的货色又全都不值得一提,看起来打完这仗以后,下一届的MBA总冠军和赛季最佳选手蝉联又要非劳达您莫属咯!”
“哈哈哈哈哈,大春你实在是太过恭维了,但是不要紧,黑吗喽就是有大大方方承认下来的底气!噶索尔、拜嫩姆,不要留情,跟着劳达一起冲,为路易王陛下而战!”
“一起冲,一起冲,为路易王陛下而战!嗷嗷嗷嗷嗷嗷——”
“什么?路易王!”
在混沌大脑捕捉到关键词的瞬间,金氅颈侧尖刺状的鳞片突然全部竖立,暗色纹路在晶化皮肤下爆发出熔岩般的光芒,他当即收起了预备打出术式的右臂,腐烂的声带狠狠挤出了低沉的嘶吼:“呵呵,差点都忘了,把本将军害到这种地步的罪魁祸首,不就是你这个该死的罗刹余孽么……”
脚爪猛踩之处,残破的衣摆从半空中划出硫磺燃烧的轨迹,黑雾在他身后拖出长长的黑色尾焰,带起一阵腥风血雨直冲向战场深处。
“就凭你,也还想审判本将军?该到算总账的时候了!这次一定不留遗憾,要把彻底你撕成碎片!哇哇哇哇哇——”
突进轨迹上的一整排百年巨树接连爆裂,飞溅的木芯尚未落地便燃起青焰,与飘扬满天的尘埃一并将面面相觑的三狼完全甩在了后天。望着金氅离去的方向,洛波难掩神情中的惊愕与诧异,“这是……咋回事,他就这么放过我们了?”
“鬼晓得,说不准又是什么神经病发作了。”布兰卡咳嗽着艰难坐起,额头处的伤口还在渗出丝丝鲜血。稍稍平复了一阵后,她又喘着粗气问道:“怎么说,我们还要追吗?”
“当然要了,战斗可还没结束。”灰满吐出一口血水,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从怀中掏出一颗小巧的水晶,以手指捏碎后将其平举于紫葡萄头顶,任由浅绿色的微小光粒层层飘洒向她身间各处伤口,同时口中还不忘轻念起云尾线事先教授过的吟唱术语:
“以流蜜的磐石为基,七重泉眼涌出生命树的根须,以四风为弦借万木之息,恳请在此刻复苏神域,编织安抚创伤的尘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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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氅异变后突飞猛进的身影,在魔石光滑的表面留下了清晰的影像。
“呼,总算是逃过一劫了……”眼见狼伙伴们幸免于难,天罚终于将七上八下的心脏重新咽回了胸口,同时惊觉额头早已布满冰冷的汗珠,仿佛他才是真正在现场劫后余生的当事者,“他这又是被啥吸引走了?”
“很遗憾,无从知晓。”手捧魔石一并实时查看战场详情的云尾线无奈地耸了耸肩,“尽管有番茄公子的小虫使魔提供视野,可他所链接的契约并不包括听觉,所以没办法知道金氅和狼女王一行究竟经历了怎样的对话,但不管怎样……只要还没将金氅彻底打倒,总归对我们还是没什么好处的。”
“可恶啊,早知道金氅还留有如此的后手,就应该和他们一起杀出去参战的,可是……”天罚已经数不清自己是多少次情不自禁将手探向左侧的腰间了,却还是一如既往握住了满手的空气,颓废之情瞬间油然而生。
他来此的身份是充当谈判的和平大使,故而为表诚意,特意在出发前将瓦格哈尔留在了常洛交由蒙格他们保管。然而先前在王宫政变中的实战已经证明了,他在没有专属武器的情况下所能施展的战力恐怕都不及往日的一半,甚至是面对三巨头这种高级杂兵都能陷入苦战——这其中当然也有他为掩护莫格里而不得不束手束脚的考量,但他并不愿意以此作为遮羞的借口。
这或许也是一个多小时前,当他剑齿虎与格林等狼一道为即将参与的战斗而欢呼雀跃之际,紫葡萄却偏偏将他留下来的原因所在吧,只是身为彼此默契的盟友,狼女王不仅完全回避了他羞于表达的战力短板,所提出理由更是他绝对难以拒绝的。
“天罚兄,很感谢你对我们这么多的付出,倘若没有你和云尾线小姐他们的不懈努力,眼下的形势还得坏到怎样的地步根本不堪设想。”他仍然记得她叫住自己时候的情景,轻抚耳畔垂发的身姿逆光而立,微笑中分明跃动着蜜渍樱桃般的琥珀色涟漪,“尽管明知剥夺一位战士在沙场上建功立业的渴望是一件多么无礼的事情,但是很抱歉,请允许我再次冒昧提出一个过分的请求。”
他随着她的视野一道回转,望向身后王座所在的高台——直到确认所有因政变而受伤臣民都得到妥善的安排后,莫格里这才允许了郎中上前为自己包扎伤口的请命,纵然她仍旧试图在所有人面前维持住倔强的姿态,可当班达尔郎中颤抖着将火焰烧灼过的药棉敷在胸前时,罗刹女孩喉间漏出的半声痛苦闷哼还是清晰传递到了天罚的耳畔,他一时间不忍直视,掩面回身之际,却又恰好对上了狼女王朝自己投来的视线。
“金氅叛军声势浩大,此次出战实属孤注一掷的无奈之举,为确保搏得每一分的胜算,我们需要带走戍守王宫的绝大部分兵力。”神情凝重间,她眼中原先的笑意顿时被揉碎了,“路易王陛下既然愿意将一切托付于我们,我们自然也不能辜负了她这一份的信任,为她的安全负责到底。天罚兄,留守王宫、保护路易王陛下的使命可比外出歼灭叛军重要得多,你是我们当中和路易王接触时间最久的,当然也是最适合作为她守护者的存在,所以……我可以将我们所有人的后背都托付给你吗?”
保护路易王?开什么玩笑,历经方才的政变,所有金猊的死忠党羽均已被拿下,哪怕是那些可能成为隐患的王都守备军,也全都被玛莎四姐妹治理得服服帖帖,换而言之,王宫以内再无任何的后顾之忧;即便是把绝大部分兵力带出去作战,可莫格里身边不还是有尤因和大白牙他们这些忠实仆从么,外加云尾线坐镇后方总览全局,少他一个剑齿虎也根本无伤大雅。天罚不是傻子,他当然清楚紫葡萄的醉翁之意不在酒,无非是看他伤痕累累到这种地步了,实在不忍心拉他一起去当填线宝宝,甚至是比这更遭——生怕他成为拖她狼群后腿的累赘。
但不管出发点如何,这套说辞的确是给足了他下台阶,他也确实没有拒绝的理由,只能不情不愿地当场接受了下来。可倘若能提前预料到眼下形势的再次逆转,他又怎能如此轻易地接受自己被冷落的事实呢?
“该死的,他们在前面抛头颅洒热血,而我们却只能等在这里干着急,可不是叫人急死嘛!”十几里外那片炸开的魔力与血雾,透过魔石的可视化后清晰得近乎残酷,天罚忍不住将五指深深镶入花岗岩箭垛,碎石混合着掌心血沫簌簌坠落,“要我说,事已至此,干脆豁出去跟那家伙拼了!哪怕是血溅沙场,也总好过在此碌碌无为坐以待……”
噗通!身后一声清响打断了天罚的慷慨陈词,待他回首望去,只见莫格里不知何时竟已从王座上摔下,正挣扎着挪动无力的腿脚朝向楼梯的方向顽强爬行。大猩猩尤因赶忙抢上前来试图将她搀起,天罚见状也是大吃一惊,脱口问道:“不是,大王您也想上战场?你这连站都站不直,更别提参加啥战斗了……您小人家的心意我领了,但您可还是先歇着吧。”
“呵呵,本王的身体怎么样我自己清楚,可我更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看你上去跟着一块儿送死……”挥手推开尤因的搀扶后,莫格里又咬着牙将抓裂的指甲扣向面前的下一块地砖,“所以说……是时候,该启用那个了……”
啥,你还有其它的准备?天罚尚且不明所以之际,一旁的尤因却已登时变了脸色,“大王,您说的莫非是……先王生前留下的那个房间?”
“是的,那是父王为我准备好的最后一张底牌,他在世时曾百般叮嘱过,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启用,可是……罢罢罢,眼下就是这万不得已的时候了,与其事后追悔莫及,倒不如现在就直接摊牌来得干净利索。尤因,带我去那个房间吧!”
“遵命,大王既已行走不便,还是让我等用王座将您抬过去吧!”
拱手应诺后,尤因却又在抬眼望向王座的一瞬间犯起了难——模拟巨猿身形的王座实在过于庞大,先前搬离王座厅的时候,足足合了尤因五六名部下的力量方才颇为费劲地抬上城楼。可眼下他的禁卫军们全都被狼女王带出去打仗了,光靠他自己一个,又怎能将路易王陛下重新抬下去?
“那个,剑齿虎将军哈……”万般无奈之下,大猩猩不得不昧着良心朝自己向来看不惯的天罚露出谄媚的神情,“您看哈,这王座实在太大了,光我一个人搬恐怕有些困难,所以说您能不能高抬贵手,帮一帮在下……”
天罚的回答是朝他翻出一个无语至极的白眼,“不是,老哥你脑子是真一根弦啊,难不成非得要用抬王座这种蠢法子吗?”
“那以您的意思,又该如何……”
“晕,都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得得得,还是让我来吧。”
话音未落,却见天罚大步走上前去单膝跪地,左臂搂住莫格里的肩膀而右手穿过她的膝弯,莫格里只来得及发出一声轻叫,便已被他一口气横抱在了胸前。
剑齿虎是个不明事理的大老粗,平时和大漂亮、蒙格等好兄弟玩惯了,接触最多的异性又是像红这种比雄狮还猛的男人婆,从来都没人告诉他贸然触碰君主的身体是一件相当忤逆的行径,更无从得知这一番公主抱究竟还意味着哪些特殊的敏感寓意,他只知道这很方便,最起码要比搬王座要省事多了。也难怪在起身对上尤因的惊诧神色后,天罚反而还有些懵圈地主动问道:“咋,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问题,本王觉得这很好啊!”莫格里抢在尤因之前开口回答了,同时双臂自然收紧攀住了天罚的颈项,“那个……你不知道地方在哪儿吧,我给你指路好了……”言毕,她又赶忙侧着脸深深埋入天罚宽厚的肩膀,用以遮掩自己情不自禁烧红的脸颊。
“行,就这样吧。”只可惜粗线条的剑齿虎压根就没注意到她在自己怀中的这番小动作,稍加应付后便又忙着去跟另一边的小猞猁打招呼了,“云尾线小姐,那边战场的监视就拜托你了!”
“交给我吧!”云尾线一面哄笑一面还不忘毕恭毕敬地屈膝行礼。
“好的,麻烦了,我去去就回!”天罚匆匆低头回了个礼,随即抱着莫格里转身朝楼梯的方向奔去了。尤因也赶忙紧跟着亦步亦趋追了过去,大猩猩一边跑一边拍着脑袋,口中还不忘继续喃喃自语道:“真是活见怪了,所以说究竟是我太蠢,还是我太低估了你们这些保护区人士的不要脸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