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又任职怯薛军宿卫,随伯颜丞相攻打襄樊,出谋划策襄樊之战。兵临临安,说降宋庭,将那全皇后和恭宗皇帝押往大元,现今又将大宋残兵在崖山剿灭。这灭宋之功确以我为首。”
“尔等即刻着人刻碑,碑上书写本将的灭国之功。亦向大汗表示本将的爱国忠心。”
“遵命。”
张玠张琰二人见自己的建言被张弘范采纳,便抱拳领命。
“先不急离去,昨日本将令你等将崖山之战结果告知文丞相,他在大营中如何反应。”
刚要出营帐的二人,回转过来;
“那文丞相得知陆大夫和小皇帝已死,玉玺印信既被我等找到,先是默不作声,痛哭流涕,后又辱骂我等数典忘祖,愧受国恩。”
“是啊叔父前番请其劝降崖山宋庭,他便辱骂叔父,现在又辱骂我等。此人何必留下,不如杀之。”
张弘范摇摇头:
“文丞相乃宋庭大儒,为君守节,为国尽忠实乃本分。气节可嘉,然大宋国运可叹。本将不愿手中沾有此人鲜血,还是如前日奏报,择日将其送往大都吧。“
“还有今日广南东路商客豪商李正旭来大营劳军,尔等与本将帐中设宴,宴请此人,一并邀请文丞相,让其一观这大宋军民的态度。”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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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时,张弘范大帐中,觥筹交错。
大块的牛羊肉被放在短腿案桌上,一众军将坐在羊毛地毯上,推杯换盏。
唯有二人格格不入。
清瘦中年男子,头戴无翅黑色幞头,一身黑色长袍,白色衣襟,立于案桌之旁。
正是大宋文天祥,文丞相。
另一人依旧青衣锦袍,正是白日里劳军的李正旭,此刻正襟危坐在案桌前,仔细瞧着文天祥文丞相。
看到李正旭的表情,张弘范眉头微皱,不知心中所想。
“大帐内均是本将的亲友子侄,李先生当不必拘束。”
李正旭听闻张弘范喊他,连忙举杯示意;
“元帅恕罪,小民平日饮宴乃是用高腿长桌,坐折背交椅,如今在元帅帐中没有这些用具,多有不适,小民自当受罚。”
“无妨,本将幼年时也没有这低矮桌案,更没有席地而坐过,只是我大元军中皆如此,如今便也习惯了。”
“小民也自当适应,回家后便命工匠打造将军的这些案桌用具。”
张弘范看了一眼立于案桌旁的文天祥,笑了笑。
“文丞相,这位李先生乃你大宋广南东路的商客,现在也是我大元子。,如今不仅劳军我等,更是要使用这些元人器具,改换习俗。汝当如何论之?”
张弘范本意是想让文天祥看到大宋百姓的逢迎丑态,也是打击文天祥那颗忠君爱民的拳拳之心。
殊不知,在李正旭那低矮的案桌下,一颗紧紧握住的拳头在无声的发泄着心中的怒火。
文天祥没有看向李正旭,整理好衣衫,正色道:
“哼,孟子曰: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我乃圣人弟子,怎可能学你那胡虏蛮夷,坐无相,行无礼。”
张弘范闻言,放下酒杯,轻笑一声。
“我大元忽必烈大汗自是一代明君,包容百家之言,朝中释道儒均有达者归心,怎是你口中蛮夷。”
文天祥冷笑一声;
“自古华夷之辩早有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