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邹皇后故意提起,大家心里其实也都明白。
为杀了自己孩子的凶手而办的法事,曹淑仪愿意露面,恐怕已经是看在邹皇后的金面上做的最大的妥协。
什么身体不适,估计就只是借口罢了。
德妃也并未再多说什么,只静静地笑着,看雾姮将曹淑仪带离崇和殿。
曹淑仪前脚刚走不久,殿外便通传豫帝驾临。
众人起身行礼,豫帝也只淡淡地看了封斩夜一眼,然后仿佛当他不存在一样,什么都没说。
“嗯,都免礼吧。”
他略过众人端坐于上位,冲着德妃扬扬手,示意她可以开始了。
法事全程,封斩夜只有在云升观的道人请他敬香时有些动作,其他时候只静静地垂着眸跪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而此时的偏殿之内,弦止已然将方才的发现一五一十的交代给雾姮。
雾姮听完并不惊讶,只淡淡地瞧了她一眼:“这么说来,端王今日来,是做了些准备的。”
曹淑仪不慌不忙地环气手臂,得意地冷笑道:“没事的雾姮姑姑,他不过是妄想光凭着人证认得弦止这一点,就为惠妃的死翻案,哪儿有那么容易?”
“不过淑仪,你可曾想过,事情可能没有您想得那么简单?”
“什么?”
曹淑仪听雾姮如此说,脸上的笑意还未来得及收起来,双眼却透出些迷惑。
见她这幅表情,雾姮摇摇头,意有所指地缓缓开口:
“德妃到底是如何劝服陛下搜查冷宫的?从前便是皇后娘娘也不敢在陛下面前随意提起端王,怎的自打搜了冷宫,陛下突然就改了性子,许他进宫了?”
“你的意思是......”
曹淑仪似乎明白了什么,手指有些发抖,死死攥紧了身边的梨花黄杨木扶手,望着雾姮那副高深莫测的笑意。
“德妃和端王恐怕是凑在一处了,咱们可不知道他们手中到底握着什么底牌,要以何种方式露出来,万一真让他们发现了什么,加上人证,若是不用些特殊手段,恐怕要被他们先告一记黑状了。”
曹淑仪听得心惊肉跳,瞪大了眸子,僵坐在椅子上半晌也没反应。
雾姮看她这副样子倒也见怪不怪,只盈盈行了礼,打算离开。
“淑仪还是好好想想吧,皇后娘娘也是心疼您因惠妃而失了七皇子,实在不愿让坏人得势,这才托奴婢务必将这些告诉您。”
一时间,曹淑仪也顾不上形象了,起身疾走两步一把抓住雾姮的衣袖。
“皇后娘娘可有什么办法能帮帮我?”
雾姮回过头,将曹淑仪扶了一把,笑着摇摇头道:“淑仪糊涂,您父亲乃是护卫整个皇城的皇城司使,对付两个手无寸铁的少年和妇人,不过是您母家派两个侍卫便能轻松解决的事,哪里需要大动干戈?”
曹淑仪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却有些胆怯:“可在皇室典仪上动手,死的还是皇子,未免也太......”
“淑仪就尽管把心揣进肚子里吧!您是没见到提起端王,陛下的脸色有多难看,怎会在意他的死活呢?若不是顾及皇室颜面,巴不得他赶紧死了算了,省得脏了皇室门庭,您这也算是在为陛下排忧解难啊!”
雾姮这么一劝,曹淑仪也不犹豫了,只点着头觉得她说得在理。
“只是动作得快些了,他们不知何时就会有所行动,得赶在那之前,将这一切了结了。”
“好,我这就叫人去办!”
说着,曹淑仪就将门外一名候着的内官叫进偏殿,雾姮也借由从偏殿中退了出来。
她刚打算回正殿去,却被身后追来的弦止叫住。
“雾姮姑姑等等!”
雾姮回身,便见弦止急忙地朝她跑过来,两人并未说话,雾姮也只是眼神示意,两人便偷偷躲到附近一处无人的角落里。
“姑姑让曹淑仪如此做,真的可行吗,陛下如今不是对端王改变了些态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