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呈秀起身整了整身上的衣服,看向一旁闭眼闭听的侯国兴,对方明显是犹豫了。
“懦夫!”
崔呈秀十分不屑地骂了一句。
侯国兴刚转过头想要征求魏忠贤的意思,却见对方二话不说,将他腰间的刀拔出,扔给了崔呈秀。
崔呈秀捡起地上的秀春刀,口中大喊一声。
“老子这辈子,值了!”
随后自刎倒地。
突然,天空中雷声大作,接着大雨倾盆而下。
魏忠贤站在原地,盯着崔呈秀尸体良久。
“给他准备一口好棺!”
“魏提督,此事……断然不可啊!”
侯国兴以为自己听错了。
万分不解,他不知道魏忠贤为何突然给崔呈秀收敛尸体,这是在行大逆不道之举,连他身为阉党都觉得有悖常理。
“皇上那里咱家自会去交代!”
说完,便转身离去了。
崔呈秀死后,其手下党羽也被迅速清空,连反抗逃跑的机会都没有,整个大明朝顿时陷入了血雨腥风之中。
几日后,乾清宫
朱由检翻看着毕自严上书给他的奏折,查税一事果然是遇到了重重阻力。
刚出京畿之地,就有人胆大包天,在官道上行刺毕自严,好在对方身边有朱由检安排的锦衣卫暗中保护。
“好大的胆子!”
魏忠贤手捧五份奏折,缓步走入殿内向朱由检复命。
“老奴魏忠贤,拜见主子爷,主子爷万岁万岁万万岁!”
魏忠贤大拜而下,长跪不起。
“看着自己的干儿子,死在自己面前,心里面不好受吧!”
朱由检淡淡开口,他已经知道对方为崔呈秀送棺收敛尸体一事,一直等着对方的到来。
“不难受,本就是相互利用的关系,他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找上了奴才,奴才这才收留了他!”
魏忠贤脸上十分平静,主仆二人良久无言。
“为何不想着将朕给杀死!”
朱由检将宫中的太监已经拉拢的差不多了,自己与周氏几人的身边,也全都换成了自己人。
这还多亏了徐应元在宫里面四处收受银子,让朱由检有机会派王承恩在其中浑水摸鱼。
宫里面的人都以为这些新换上来的宦官是徐应元的人,也就没有深究,毕竟徐应元这奴才在宫里面谁的银子都敢收。
朱由检因此有了底气与魏忠贤翻脸。
“起初是想的,后来又不想了!”
魏忠贤如实说了出来。
“什么时候不想的?”
朱由检感到十分地好奇。
“主子让奴才负责大行皇帝丧礼的时候,就在大行皇帝的灵前!”
“主子灵前在群臣的呼声中登基的一幕,与大行皇帝当年何其相似!”
“哦?”
朱由检抬起头来。
他对此深感意外,他本以为对方是在发现自己宫变无望的时候才开始的。
“说出来主子可能不信,老奴这一生最后悔的事情,便是生出了弑主之心!”
说着说着,魏忠贤竟然趴在地上痛哭了起来。
经魏忠贤讲述,他从小便命途多舛,见过太多人心险恶,赌博欠的银子多了,挥刀自宫,入宫做了太监。
入宫后受尽冷眼,在宫里面的最底层,如同野鬼一般活着。
他十分擅长人情世故,很快便到了朱由校的身边。
年过半百,依然没有子嗣的他,将朱由校视若己出,悉心抚养。
魏忠贤年轻时学过一些木匠活,便教给了朱由校,带他整日玩耍嬉闹,好不快活。
后来随着神宗,光宗先后在一个月内驾崩,朱由校被王公大臣们按在龙椅上做了皇帝。
此时的大明朝,朝堂里面党争严重,东林党人把控朝堂,从“梃击”案后,东林党所支持的朱常洛顺利登基,皇帝最终也没有争得过这些士大夫们。
登基后的朱常洛因纵欲过度,被“红丸”所害,不到一个月便驾崩了。
皇帝都被“红丸”害死,进献红丸之人竟然没有丢掉性命,何其讽刺。
由此可见大明朝文官集团势力之庞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