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在此之前,务必得节约灯油。
而节约灯油,最直接简单的方法就是扭小灯芯。
想到这儿,许潜不敢耽搁,连忙心念操纵明灯,尝试将那灯芯扭小。
一试之下,果然可行,随着灯芯越小,灯火越暗,到最后仅仅只剩一点绿豆般大小的荧光,到此便再也减不下去。
而这会儿,许潜真真切切感受得到,他的身体状况急速下降,甚至比以前的状态还要差些。
这显然是不成的。
于是又稍稍调大了点,估摸着与先前的身心状况差不多,方才打住作罢。
“如此便好。”
许潜收摄青铜灯入内,整个人都开明不少。
这就好比在万般绝望中看到了一线生机,无尽的黑暗里出现一抹灯光,照亮道路,指引前行。
死灰复燃也。
坐在榻上平复下来情绪,许潜没有一直沉浸在这里面,转而伸手,从身旁拿过那两柄宝剑,双双出鞘,打量一番,做到心中有数。
铁剑平平无奇,只是一般对敌防身的剑。
至于木剑,整体为桃木所制,比铁剑要短一些,剑身上刻有北斗七星、云篆符纹,剑柄处则刻有几个小字。
太一三元如律令。
实打实的一把法剑。
观剑完毕,接着扯过那个黄布包袱打开,里面是法袍仙衣一套,黄铜印篆一枚,最后就是一本发黄的古书。
古书封皮,乃《太一三元天心正法》。
这本经书是师父毕生心血,其中融合了不少道藏经典、法术神通,历经几十载光阴,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揉合而成。
许潜自跟随师父起,就在学习这本正法,里面的法门大都清楚,只是因为身体状况先天受损,无法进行内炼,所以一些需要庞大真元法力支撑的厉害神通法术,他都修炼不了。
望着这些熟悉的物件,脑海中不经意间又浮现出师父他老人家的面容,许潜心有感慨。
物是人非。
什么叫衣钵传承,这便是衣钵传承。
千两黄金不卖道,法脉只传有缘人。
愣了许久,直至外面天色渐暗,许潜方回过神。
将东西收拾好,下榻起身,先是拄拐出门来到祖师堂旁边的一个小殿,捻香向上首师父的神牌拜了拜。
随后一如既往,朝拜祖师,烧水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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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已是八月光景。
秋草枯黄,落叶缤纷。
师父羽化后,许潜独自在庙里待了半个来月,日常生活一切照旧,无甚改变,只是每每想起师父临走之言,下山的心思是越来越重。
换做以前,知道自己没多久的活头,守在这儿等死也就罢了,可如今一线生机已然浮现,老天爷赏他的机缘造化,岂可白白错过?
再者,师恩未报已让他过意不去,父母双亲生育之恩,总不能再视若无睹。
要没有他们二老坚持不弃,百般关爱,估计没碰上师父,自己就已经早早见了阎王了。
不说堂前尽孝,可回家探望探望,圆他二老这么多年的思子之情,总是应该的。
心念一起,打定主意,许潜自不犹豫。
故而昨日就已在做安排,到山下乌山村寻了一位善信居士,交给他庙里的钥匙。
又将从那邪修老翁处所得来的银锭,拨了五十两给他,请他没事的时候到庙里拜拜,扫扫庭院什么的,不至于绝了生气,断了香火。
一切安排妥当。
今日清晨,许潜早早起床,敬香拜了祖师和师父,又将庙宇里里外外打扫干净,随即收拾好行装,锁上庙门,骑驴负剑,下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