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费了一些时间适应,他重新体会到了奔走如风的快感,也是在那一天,他扔开了拄了多年的拐杖,告别了过去的自己。
医好了腿,便等于是补足了先天,后面的内炼愈发顺畅迅捷,清晨以桩功导引日精,夜晚则打坐入静吸纳月华,日精月华天地灵气,一阳一阴,阴阳相济,往返周天。
时至今日,筑基之功早已有成。
桩功站了半个时辰,到得辰时,许潜收了功,调息了一会儿,在院中练习起步罡踏斗来。
筑基以后,除了内炼,他也开始注重起法术神通的修炼。
修行修行,有修有行,既要有慈悲心,也要有护道法。
师父留下的《太一三元天心正法》,当中就有不少厉害法术,比如吐气成风、驱雷掣电、拘灵遣将、召神劾鬼,等等此类。
以前因为个人原因,大都无法修炼,而今形势不同往日了,自然便无甚顾虑。
他也不好高骛远急功近利,主打一个循序渐进水到渠成,目前仍是从最基础的东西练起,只修了个步罡踏斗、雷咒火咒一类相对比较容易上手的法术。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不知不觉又是两刻来钟,许潜不知疲倦兀自练着,却在这时,院外忽有一道人影闪过,却是一名道童迈步入内。
“小师叔,师父请你去关室一趟。”
那道童向许潜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开口传达道。
这道童是师兄萧道冲的捧剑童儿,名叫李金瓜,又称作“金瓜童子”。
眼见得他来传讯,许潜止步停竭,心下生疑。
两位师兄由于助他内炼,损耗了大量真元,所以两个月前就已经双双闭关了,平日里任谁都难以见到,怎么今日却来唤他?
莫非是出关了不成?
他心里这般想着,行动上却不敢怠慢,跟随着那金瓜童子一路来到师兄闭关之所。
步入师兄所在的院落,目光所及,只见关室袇房之外,站了一道一俗。
“道”是师兄门下的亲传大弟子,现由他主管观内一应事务,许潜自是认得。
“俗”则是个二十出头的精壮男子,衣着气质俱都不凡,像是富贵人家的公子。
两人都静静候在门外,一言不发。
许潜扫视他们一眼,径直来到袇房门前站定,待金瓜童子禀报过后,得其允许,推门而入,进到里面,又反手将门给关上。
此时来到师兄跟前,但见他盘膝端坐榻上,行功走脉无比顺畅自然,行云流水。
许潜带着些许疑惑,向他问候道。
“师兄闭关近况如何?可是要出关了?”
萧道冲面含微笑,一脸和蔼。
“这才第二个月,哪儿有那么快,今唤你来,实是有件事情要劳你帮忙。”
许潜闻言,立时正色起来。
“师兄有事,尽管吩咐就是,何敢当一个‘劳’字!”
萧道冲道。
“那我便直说了。”
他也不拐弯抹角,当即将周玉堂怎么狩猎中邪,他儿子周志魁怎么上山求救之事,全都一五一十与他说了一遍。
许潜一一听来,心中恍然明白。
“这赤县侯周玉堂,是我太一宫的善信斋主,咱们这座宫观能够建起来,当年少不得他的资助,如今他逢此大难,我等理应出手相救。”
“无奈我与你赵师兄皆处于闭关当中,中途撤功,有损本源,实在是分身乏术。”
“门内一些有道行的弟子,先前也都因你一事消耗不少,又不好随随便便的派个人下去,因此为兄思来想去,也唯有麻烦师弟跑这一趟。”
听他一番话语说完,许潜若有所思,自能理解师兄的苦衷。
稍一沉吟,他点了点头,应承道。
“既如此,我便下山去看一看。”
萧道冲见他同意,大为宽慰,想了想,继而说道。
“照那周志魁口中所述,周玉堂碰上的邪祟,怕是有些道行,师弟虽已筑基,对于驱邪捉鬼业有经验,却仍需谨慎小心,不可大意。”
“为防意外,师兄我这儿再传你一法,拨你一些五猖兵马,倘若自身不敌,有兵有将,亦能襄助一二,不至于栽了跟头。”
闻听“兵马”二字,许潜双眸一亮,整个人为之一怔。
道门兵马,上坛天兵、中坛府兵、下坛猖兵,都是实打实的护道力量。
通常各个法脉能调用的各路兵马,都与本门尊奉的最高神、以及祖师爷息息相关。
许潜所在的这一法脉,并不归属于哪一门派,也无有法箓,只是古时传承下来的一个修道分支,奉太一神为至高神,禳星拜斗,所用的符咒能量加持也全是来源于此。
既没有法箓,在天上就没有箓职,自然也就不存在上坛兵马。
所以他们的兵马,要么是修行法持够高,凭符咒敕令调用城隍五岳的府兵,要么就是自行征召炼养五猖兵。
许潜没那么大本事调用府兵,再者以前只想着怎么活下去,就更没心思去炼养五猖兵,说到底,他就是个光杆司令。
现下猛然听得师兄要拨给他兵马,正愣神时,萧道冲已在发话询问他的生辰八字,要借此推算他命中所能持有兵马的名额。
许潜自不隐瞒,将生辰如实告知。
萧道冲沉吟片刻,得出结论,脸上带了一抹苦笑。
“卯生人,三百八十兵度。”
这是道门弟子命理能持兵马中最少的了。
最多的是未生人,十万兵度。
“也罢,我修行至今五十余年,召得下坛兵马七百七十余数,现便拨你神将三员,神兵一百零五,凑个天罡地煞一百单八数,供你降妖捉鬼护道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