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恩竹伸出手臂,握住了坐在对面的沈韶的手指。
“一点点。”,沈韶紧绷的肌肉,因从指尖流淌而来的暖意而变得放松。
军官温柔一笑,心想沈韶坐自己的飞船时并不会害怕,相比万米高空,这座小山的海拔不过一百余米,这种恐高似乎是见风使舵式的。
缆车拂过阔叶林荒芜的枝头,初春时节的山坡还有一点寂寥,树木才刚刚点上鹅黄色的嫩芽,不仔细看并不能感受到生机,但随时可以听到的鸟叫声强调着春季。
缆车哐哐铛铛地来到了山顶,上校等缆车停稳后,伸手拉开了锈迹斑斑的金属门。
在山顶的缆车站,一个大约五十岁的僧人等待着二人,他身着黄栌染的僧袍,眉目清亮,眼神纯净,脸上面无表情,嘴角处是自然的微笑上翘。
后车上的僧人也从缆车上下来,还是不言语,只对着面前的僧人、恩竹和沈韶分别双手合十行礼,随后就将两个人的行李拉走,往寺庙的方向去了。
“恩长官,沈秘书,欢迎来到石神岛。”,僧人向他们行礼,“贫僧法号布泽,是这里的住持,两位今天舟车劳顿,请随我到禅房先行休整吧。”
恩竹和沈韶也一齐行礼,随后跟着布泽法师从寺庙的侧门进入,以最短的路途进入了简朴但干净整洁的禅房区域。
夜晚逐渐染上灰暗的颜色,寺庙里的各种灯逐渐被点亮。
“两位请进。”,布泽法师把他们带入唯一的一间空置禅房,房间里没有多余的装饰,只有一套办公桌椅,桌子上放了一个保暖水壶,房间里面铺好了两张单人床,中间以一扇屏风相隔,单人床各配备一个床头柜,上面有一盏阅读灯,他们的行李被分别放在两张床的床尾,床底则是一套大小脸盆。
布泽法师用手掌介绍了禅房区域的公共卫生间和洗澡的地方:“岛上供应有热水,这点二位可以放心,只不过由于原本这里居住的都是僧人,所以没有专门配备女性的卫生间,贫僧在卫生间和澡堂门口挂了一个牌子,沈秘书使用的时候,只需把那个牌子翻到【使用中】的那一面,大家就会明白,不会误入或打扰。”
沈韶双手合十行礼,表示自己尽量会挑没人的时候,不打扰大家的正常使用。
“晚餐半小时后开始,禅房的第一间便是食堂,二位先休整一下吧,请自便。”,布泽法师低垂着眼,安静地离开并带上了门。
房间里一时间有点寂静。
“为什么……”,沈韶率先打破沉默,“一开始的那个和尚不说话啊?”
恩竹轻笑着看向沈韶:“巧了,我也在想这个事情。”
上校活动了一下关节,拿起床尾的出差包,拉开拉链给沈韶看自己带的旅行好物:“看!我带了真空包装的陆地肉类,我可不想连吃一周的鱼。”
沈韶尴尬地笑道:“可是这里是寺庙,你这些东西还是藏好吧。”
“我又不是僧人,应该不用遵守他们的戒律吧?”,上校心虚地把拉链拉上。
沈韶打开行李箱,从里面拿出衣服和洗脸巾:“最好还是不要吧,尊重他们的习惯,我们等下山的时候再吃这些东西。”
她从床底拿出一个小脸盆,从保温壶里倒出一些热水,洗了把脸。
“我换身方便活动的衣服,你不准偷看!”,沈韶躲在屏风后面,探出头来警告上校。
恩竹抬起一边的眉毛,双手摊开:“我什么时候有过偷看的前科吗?需要你这么防着我?”
沈韶轻哼一声,迅速闪入屏风之后,天色渐暗,她伸手打开了床头柜上的阅读灯照明。
她不知道自己的影子被映在素面的屏风之上。
上校低着头正在出差包里拿出准备晚上穿的睡衣睡裤,一抬头猛地注意到了屏风上正在上演的刺激皮影戏。
“卧槽……!”,他差点发出声音,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只是瞪圆了双眼。
沈韶的影子侧对着屏风,解开西装外套的纽扣,随后又是里面的衬衫,展示柔软的轮廓。
军官脑子里一团乱麻,不确定欣赏这种非故意的、令人血脉贲张的画面算不算偷看。
她拥有着完美的细腰,沈韶拉开裙侧的拉链,随后左右扭着髋,脱下了卡在臀部和胯骨处的职业裙,坐到床沿上发出很轻的“吱呀”声,变成了一个正对的角度。
上校用双手死死地捂住嘴,心跳的速度越来越快,身上开始发烫,全身关节都变成了粉色。
那个纤细而又窈窕的影子,开始脱下丝袜。
军官可以看见她大腿和小腿的优美曲线,长长的手指顺着光滑的边缘,褪下一层纱来,从膝窝处换了方向,最后绕过她的脚踝和足弓的弯,从脚趾处抽离。
恩竹感觉脑袋有点晕眩,他眼前的画面开始变得模糊,食指上有点热热的、湿湿的。
沈韶迅速换上了运动套装,把头发扎了一下,从屏风后面走出来。
“我天!你突然这是怎么了?!”,沈韶吓了一跳,她连忙从随身包里拿出纸巾,递给仰着脑袋、站得直挺挺的军官。
恩竹的手上和脸上全是血,他心说原来流鼻血是真的,并不是夸张说法。
“你先低头!低头!不要仰头!仰头是错的,捏住鼻翼!”,沈韶拿着纸巾帮着一起擦,“怎么回事?水土不服吗?”
上校支支吾吾地犹豫,不知道要不要说实话。
要么还是算了。
“我也洗把脸吧。”,恩竹鼻子里塞了两卷纸,“然后我们一起出去溜达一会儿,勘察一下地形,估计就差不多是吃饭的点了。”
沈韶把沾了血的纸巾放入垃圾桶,担忧地看着男友:“你真的没事吗?不用去岛上的诊所看看?我看诊所是晚上八点关。”
“我没事……”,恩竹心虚地摆了摆手,“海风吹得不习惯吧,睡一觉就好了。”
沈韶心疼地望着他的脸,这让恩竹更加心虚内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