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嘶嘶嘶嘶……”,沈韶裹在被子里蜷缩成一团,心里骂骂咧咧地抱怨被子和禅房的墙壁太薄而寒风又太猛:“不是我说,海岛的夜里也太冷了吧……”
她脑子里不停地在骂这里的鬼气候,这个房间里什么额外的被褥或毛毯都没有,除了一套办公桌椅之外,甚至连衣柜都没有。
“嘶嘶嘶嘶……恩猪……你你你你还醒着吗……”,沈韶一边抖着,一边把自己包得紧紧的,缓缓地靠着墙壁坐了起来,尽量用颤抖的声带发出声音。
上校立刻一手掀开被子,一手从枕头下抽出手枪,猛地坐了起来:“有情况?!”
“不、不是……”,沈韶手脚冰凉,上下牙齿打架,“帮帮帮我从行李箱里拿几件外套……你你你的厚衣服也给我点,我想加加加加盖到被子上……实在、实在是太冷了……”
恩竹松了一口气,他放下了手臂,将枪放回枕头下。
“我的被子给你吧。”,军官站了起来,把自己的被子一把抱起,绕过屏风盖到了沈韶身上。
“你你你你你不冷吗?”,沈韶感受到被褥传来的温度,逐渐暖了起来:“那你盖什么?”
“你太瘦了,御寒能力低下,我一点也不冷。”,上校拉开自己的出差包:“而且我早有准备!”,他抽出一件压缩了的部队大棉袄,抖了抖之后盖到身上,躺回了自己的床铺。
沈韶往被子里又窝了窝,恩竹身上的味道混合着沐浴露和洗发水的气息,温暖又令人放松,沈韶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一旦闻到这个味道,就会变得十分信任对方,连恐惧在内的负面情绪都会突然消弭殆尽。
而且这个气味她似乎还有点熟悉,仿佛隐藏在某个模糊的久远记忆里,但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闻到过。
“你真不冷?”,她担心地再次确认,怕对方着凉生病。
“完全不冷啊!”,上校甚至把手脚露在外面,“说实话我还觉得有点热。”
沈韶心想等明天必须再去弄一床被褥来,这个岛上医疗条件有限、交通不便,她不希望两个人之中的任何一个人病倒。
“你快睡吧,有我警戒,放心。”,上校捏了捏枕头下手枪的握把,沉声道。
……
清晨的鸟鸣唤醒了沈韶,她睁开眼睛,发现被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盖了几件恩竹的衣服。
上校已经起床,他站在禅房的门口,一边观察僧人的活动,一边守护着沈韶房间的门。
“二位施主,昨晚睡得好吗?早餐七点半开始,在第一间禅房。”,布泽法师走向了在门外站岗的恩竹,“恩长官放心吧,贫僧还不至于胆大到,敢伤害你们两位这种身份的人。”
他身后跟着几个刚刚从山下徒步返回寺庙的僧人,这些僧人天蒙蒙亮的时候就起床,上校听见了动静于是出门查看,发现他们只是下了山,去海边捡海菜而已。
“我们虽然自己也种了一些瓜果蔬菜,只不过现在还没到收获的季节,招待不周。”,布泽法师双手合十,鞠躬行礼致歉,“二位如果想吃其他的食物,可以去山下的居民区逛一逛,应该能找到一些本岛的渔家菜,荤素兼备,营养均衡。”
恩竹点了点头,他还是无法完全放心眼前的人:“布泽法师,我们两个人的身份,不过是中层军官和没有封号的普通公务员,令尊已逝,您实则贵为亲王,倒是没什么不敢的。”
布泽法师微笑着颔首:“贫僧早就不是什么王公贵族了,当年贫僧离家修道,父母随了贫僧的意给报了失踪,如今已经十九年过去,什么亲王世子,那早就是一个死人了,贫僧不过是个孑然一身的和尚而已。”
上校眯起了眼睛,他确实从沈韶口中得知,布泽法师三代单传,原本的亲王头衔由于无人继承已经被撤销,封地也重新规划给了当今圣上的一个成年已婚的庶出皇子,这个简衣素食的僧人实际上查无此人。
“更何况,贫僧根本没有什么歹念,只是想在这里安心修道,真要算起来,是二位施主的缘引导你们来到这里,我们才有了机会相见。”
布泽法师笑眯眯地继续说道:“贫僧为了专心修禅,寺庙内甚至连实时通讯工具都没有,更不可能有能耐操控朝局,把二位变到此处……贫僧若是有这个能耐,还何苦留二位到如今?还大费周章让你们跑到这个岛上再害你们?”
恩竹思考的矛盾点就在于这里,眼前这个僧人看起来不食人间烟火,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他到底是怎么知道沈韶的身份的呢?是谁在给他传递消息?
“恩长官,您心里的疑惑,两日之后,自然就会解开的。”,布泽法师双手合十行礼,和上校告别,转而走向第一间禅房的方向,帮忙准备早饭去了。
……
沈韶从床上坐了起来,她迅速地换好衣服,拿着脸盆和牙具走到了门口。
“你醒啦?后来睡得如何?还冷吗?”,恩竹转过身,微笑着对沈韶问候早安。
沈韶摇了摇头:“不冷了,睡得还挺好,不过你还是再要一床被子吧,我怕你生病。”
上校无奈地摇了摇头:“早上我问过,布泽法师说已经没有别的被褥或毛毯,岛上恐怕暂时没有卖的,只有等每周一次的补给船,不过等船到了估计我们也差不多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