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大姐一前一后出现在繁华的愉悦国际,引得路人纷纷侧目,一个个幽怨的眼神仿佛诉说着鲜花与牛粪的故事。
事已至此,我果断把手搭在了大姐的肩上。
大姐甩脸就给了我一口。
大爷的,我竟有一种被冒犯的感觉。
我上次曾问过大姐这个问题:这么好一个人,要身材有身材要模样有模样,干点儿啥不好,为啥要干这一行?
大姐扔给我一本发黄的《鲁迅文集》,说鲁迅曾说男人在道德层面有两大德行:拉良家妇女下水,劝风尘女子从良。
大姐说身材和模样才是干这行的资本,要身材身材走样,要模样却惨不忍睹,能干这一行吗?别说你给人家二百,这样的女人给你二百,你敢关灯吗?
我张口结舌,被大姐和鲁迅同时噎住了,而且是一针见血。
言归正传。
胖子叼着一颗烟,正在梧桐树下走来走去,大姐悄悄走过去,从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胖子转过头,游离的眼神,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只在胸前停留片刻。
“大姐,找错人了,他是和我一块的,你的猎物还没出现呢!”
“别大姐大姐的,把人家都叫老了!”
“对,应该叫小姐。”女人瞧了一眼胖子,从他嘴里抽出那颗大半截的烟,自顾地吸了起来。
不愧是出租屋里的女人,够豪放,这要是会作诗,风格上不一定比不上豪放派的李太白,情节内容上不一定超越不了写《金瓶梅》的兰陵笑笑生。
我真想给她提这么个退休建议。
“你可是有家室的人,别胡思乱想!”
我提醒胖子。
“其他人入眼,入心的只有小梅一个!没得比!”
胖子一脸虔诚。
“石榴裙下死做鬼也风流,大门牙这次在劫难逃!”我信心十足。
“不知道这女的逢场作戏的本领怎么样!”
“放心吧,在红尘中滚了这么多年,什么男人没见过,就等着收尸吧!”
我和胖子紧盯着“世纪王朝”的门口,没过多久,这座城市唯一一个喜欢晚上戴墨镜的男子出现了。
“姐,就是他!”
我指着门口。
“再加五百!”
“坐地起价?我们不都说好了吗?”
“长得太他妈恶心了!”
一时,我竟无话可说,而胖子坚定地点点头,似乎理所当然。
“一言为定,就看你的了!”
于是,我把这只色彩斑斓的“小野猫”放了出去。
大门牙抽着烟朝我们这边走来,我和胖子躲在梧桐树背后,“小野猫”坐在梧桐树前面的板凳上,愿者上钩。
“大哥!”
一句令人双腿发软、弱女子的声音,叫住了大门牙。
“妹子,叫我呢?”
我都能想象到那副荡漾的嘴脸。
“哥哥,我的脚崴了,疼死人家了,都没人帮我一把!”
说着,“小野猫”梨花带雨哭了起来。
“妹子,别哭,别哭,哎呀,这世上好人少,你这不是遇见哥哥了嘛!”
我看到一道背影趴到了地上。
“哎呀,可不是嘛,这肯定没法走路了,这脚真……香……肿了啊!”
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可……可人家还着急回家呢,这可怎么办啊,今晚家里没人,我得回去看家啊!”
“妹子,别急,哥哥背你回去,怎么样?”
“真的吗?会不会太麻烦哥哥了!”
“不会,不会不会!哥哥求之不得……不对,是助人为乐,求之不得!”
毫无疑问,大门牙的哈喇子肯定流了一地,天上要掉馅饼了。
“小野猫”一跃而上,然后一巴掌拍在大门牙的屁股上。
“哥哥,我是不是很重啊?”
“不重,不重,哥哥希望你住的远点,这样就能多背你一会儿了,哈哈!”
“哥哥,讨厌嘛!”
小拳头打在大门牙身上,打得大门牙心花怒放。
大门牙背着他的“小野猫”,穿过马路,走进巷子,我和胖子尾随其后,在巷子口胖子买了一瓶二锅头。
“哥哥,你流汗了,我帮你擦擦啊!”
“小野猫”细长的手指开始在大门牙身上四处游走,把大门牙急的嗷嗷直叫。
“哎呀,哥哥,别着急嘛,前面就到家了!”
让驴老老实实拉磨的不二法宝,就是在它前面吊一根胡萝卜。
王二正在收拾大排档,有他媳妇在,他不敢向巷子里多走一步。
一个男人将那个女人背进了屋,王二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但王二又看见了我,还有那晚一起喝酒的胖子。
任凭他如何抓挠头发,估计也解不开心中的疑虑。
刚进屋,大门牙便原形毕露。
“哥哥,别急嘛,你告诉我,你能在这儿陪我多久?”
“你想让哥哥陪多久,哥哥就陪多久!”
“你今晚如果不回去没人找你吗?”
“有啊,哥哥也是手底下有人的人。”
“那你现在就给他们打电话,说今晚有事,不回去了!”
“好,好,今晚有事,不回去,不回去!”
大门牙兴奋得忘乎所以,心急火燎地给小弟打了电话,殊不知这是我和胖子的提前安排,在行动之后、控制住大门牙前,不能让他和外界取得联系。
“哥哥,你一身臭汗,先去洗个澡,好饭不怕晚,我有好东西给你看!”
“哈哈,好!好!不怕晚,不怕晚!”
大门牙像只温顺的大公狗,女人这娇滴滴的声音听得我也是两腿发软。
男人在女人面前如果有非分之想,只要女人想,那这个男人就有一百种死法。
“怎么样?这女人的功力。”我扶着墙问胖子。
“没的说。”胖子扶着墙回答道。
洗澡水哗哗响起,我和胖子悄悄进了屋,大姐则抽着烟靠在墙上,面色冰冷,露出原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