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货架的东南角,陈列着两瓶二锅头,如果我没有记错,这个系列的酒早就停产了,最新的一批也得是五年前,如果我猜得还没错,这个酒应该是二百左右一瓶。
偷是不大可能了,瑶琴像个看门狗,有着鹰一般的眼睛,兜底的办法也许最实用,实话实说吧!
“大姐,今天天气不错!”
瑶琴抬头看了看外面,又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表,七点半。
“大姐,求人办事花点钱是不是天经地义?”
“要多少?”
瑶琴倒表现的像个拦路抢劫的。
“今晚我打算请新城区派出所长吃饭,菜钱我出,酒钱你出,你不亏吧!”
“我这儿有酒。”
“好,我就要那两瓶二锅头!”
瑶琴点点头,从货架上拿出那两瓶酒。
“这么痛快,你在写什么?”
“记账,秋后一块算!”
瑶琴在她的账本上写写画画,一瓶二百六。
“黑心老板,店大欺客!”
“好走不送!少喝点,喝多了在马桶淹死本人概不负责!”
“酒后乱嘛什么,你洗干净了等着吧!”
我顺手牵羊拿了一根火腿,撒腿就跑。
四个轱辘就是比两条腿跑得快,我气喘吁吁跑到到火锅店门口,老张的“赛欧”已经恭候多时,尽管喷漆整形弄得油头粉面,但依然看得出伤痕累累,它仿佛看了我一眼,还顺便骂了我两句。
作为始作俑者,我拍了拍它的引擎盖以示抚慰。
麻辣四溢,香气扑鼻,滚烫的火锅已经将老张冷若冰霜的脸慢慢消融,老张点了一桌子的菜,每份菜的脸上都写着“肯定吃不了”。
我认了,谁让咱有愧于人呢,我像西域进贡的使者,毕恭毕敬将两瓶二锅头往桌子上一放,老张的脸开始绽放。
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两杯酒下肚,我又奉上了一颗“红将军”,我好像好久都没有派它上场了,老张白了我一眼,我欠着身子,赶忙给他点上。
终于,我和老张又成了好兄弟!
寒暄过后,酒劲正浓,老张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一定要让那群王八蛋栽在他手里,老张满脸通红的问我信不信,我像少先队员入团宣誓一样的坚信不疑,掐指一算,他还有四五年就退休了。
“老张,你和边老大熟吗?”
“哪个边老大?”
雾气弥漫,火锅汤咕嘟咕嘟翻滚着。
“搞批发那个。”
“噢,不算熟,不过那家伙倒是经常给我们送慰问品,和各个部门的关系都不错,我不愿待见他,一副尖嘴猴腮的样儿!”
给老张倒满了酒,十年陈酿,口味软绵,但劲道十足。
“两年前,他家是不是被盗过,那个贼什么也没偷着还被抓了!”
老张的意识在酒精的浸泡下有些模糊不清,他点上一颗烟,望着热气滚滚的锅,看他沉思的样子,我怀疑他是不是打算从小学五年级老师给他发奖状开始回忆。
半支烟后,老张慢悠悠的点了点头。
“一个傻子,偷东西不踩点,边老大那种地方早就连上警务系统了,你撬人家的卷帘门,咣当咣当的砸,聋子都听见了,能跑了他嘛!”
“没多久那个人居然失踪了。”
“是,好像是个开超市的,他媳妇儿报了警,我们调查了大半年,该排查的人都排查了,也没人和他深仇大恨,你说一个大活人非要离家出走,他非要往草窝里藏,我们怎么帮她找!”
老张说到这儿,突然眉毛一挑,一副早已看透、老奸巨滑的模样。
“你就是为这个来新城的吧,你小子,收了人家多少钱?”
“纯帮忙,一分钱没收,天地良心!”
我指天发誓。
“噢,那就是为了那女人,你可以啊,丰乳肥臀的。”
“对,她是有一本莫言写的的《丰乳肥臀 》。张所长,严肃点,人品的事可不能乱说,我这次来主要是向你赔礼道歉,我是贪财好色,但我也是有底线的人,客户我能碰吗?我忠厚老实的名声也是出门在外!”
“出门在外被车撞!”
我咂摸咂摸嘴,看来老张这里也没什么值得挖掘的了,那就少说多喝吧。
我与老张的酒量不相上下,但都抵不过二锅头的釜底抽薪,酒是好东西,其作用之一就是让你觉得事在人为,世界皆可改造,我等只是虎落平阳,正待风举,扶摇直上。
古人言酒乃狂药,诚不欺我。
结了账,肚子里的东西直往上涌,意识也开始犯嘀咕,打算到底在几时断片,我匆匆忙忙把老张送上出租车,让司机负责把他送到楼上。
“喝这么多你们,吐了怎么算!”
“加钱!”
“能加多少你?”
“师傅,你是山东人吧?”
“怎么看出来的你?”
“这倒装句用的太顺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