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薄叔是怎么阻止他们欺负我的?”
“还记得薄叔在订婚宴上说他要派两个得力干将到秦氏百货的财务吗?以薄叔的能力和洞察,异常交易和大宗购卡行为很难逃过他的法眼,当然,那些趁热打铁的人也经不住调查,所有关联第三方的交易都被取消、购物卡退回,如果不是薄叔帮我们,李尚龙的营业额不知要比现在高出多少。”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草根出身,向来愿意以偏概全,虽然我知道自己的上述反思会在三分钟之后烟消云散,但知错最起码是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哗啦!”
背后袭来一阵凉风。
李尚龙神采奕然出现在门口,满眼不屑,仿佛还有话飘扬在半空中:不要误会,我不是针对你,我是说在座的两位都是垃圾。
我想吐他一口唾沫,但又担心打不过他身后的保镖。
我与李尚龙对面而坐,他不屑看我,我也懒得看他,但他挺胸抬头、器宇轩昂,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我因实力不济实在模仿不来,这种感受在时尚界是这样说的:撞衫不可怕,谁丑谁尴尬。
一向强势的表妹,好像欠了李尚龙二十块钱,刚才还拿捏着气场死死的,转眼间就瘪了不少。
“刘总,哈哈,准备好接受这个称呼了吗?”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我可取而代之!”
“有办法有口气才是实力,只有口气毫无办法,那不是耍嘴皮子嘛!如果刘总有什么想法,不妨说来听听,如果我觉得大势已去,我可以退出,明知山有虎,我离得远远的!”
“实不相瞒,昨天我让大师算了一卦,他给了我七个号,说这七个号码可以逆天改命!”
“希望开奖的那天刘总不要像范进中举,不然会吓到人的,哈哈!”
李尚龙的笑声是如此的狂放不羁,笑声里满含他的骄傲与不屑,作为呼应,有布谷的叫声从山的深处传来,听不出是嘲笑还是欢呼。
李尚龙刚安静下来,就听见门外传来木鞋踏地板的声音,很快,一个六十左右模样的人推门而入,表妹恭敬地站起来,我接了眼色,赶紧跟随其后,之前一面之缘,此人正是薄叔,奇怪的是薄叔居然一身西服装扮。
倒是李尚龙,不紧不慢,显然这是对薄叔有所不满。
“回来的匆忙,没来得及换衣服,请坐,请坐!”
入乡随俗,席地而坐,盘腿而坐。
“小如,上茶!”
薄叔刚平了气息,一位身穿和服、长相貌美的姑娘便手持托盘,上了一壶茶水,杯倒七分,一圈下来,整个房间有了些许的暖色,她则不声不响地退到房间一角,低着头,像在反思什么过错。
我想她披头散发的样子应该更美,要不然那位多情的诗人也不会写出沙扬娜拉,那一低头的温柔......日本女人会伺候男人,这恐怕是中国男性的共识吧!
找个日本媳妇有什么不好?
“今天召集三位过来,算是茶话会,哈哈,喝喝茶、聊聊天,年轻人的世界我这个糟老头子也不太懂,也借此向你们学习学习!来,喝茶,喝茶!”
薄叔一笑,眼角多了两层褶皱,但气色红润,六十多年的风雨人生,人家什么世面没见过,面对三个小年轻却如此恭敬谦卑,再想想秦三娘、李茂海,高下立见。
“古谚云,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一个多月前我受李茂海先生委托,作为两位青年才俊商业竞赛的公证人,力所不及、诚惶诚恐,只得心怀正念、竭力而为。”
你看这几句话,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是人情世故、是让人听着舒服!
“我也是刚刚拿到李尚龙先生这个月的营业额,作为前辈,深感欣慰,不愧是滨城年轻企业家的翘楚,前途不可限量啊!”
“薄叔过奖了,是您这一代的企业家精神一直在激励着我,‘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要做更好的自己、做更好的企业!”
一道黑线从我眼前划过,这是《周易》乾坤卦被黑的最惨的一次,比大爷整天拿它招摇撞骗都残忍。
薄叔当然知道李尚龙轮值期间的经营手段,显然,不值得拿到桌面上来谈,也没必要,打击对手、耍些手腕,本来就是经商的看家本领。
“李尚龙先生轮值期间的营业额为……”
薄叔戴上他的老花镜,生怕念错了字。
“五千六百五十二万!”
李尚龙颔首一笑,仿佛不值一提。
“要知道,在李先生接手前,秦氏百货的月均营业额大概为三千万,也就是说,秦氏百货这个月的营业额增长了约百分之八十七,这是一份极其亮眼的答卷,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薄叔说一句我就喝一口水,说两句我就喝两口水,说的越多我越口干舌燥,现在这一会儿我们都在等小如的茶水,小如已被我喝出去三遍了,没见过这么能喝的。
表妹锋利的眼神杀了过来,我见招拆招:
“茶不是用来喝的吗?”
“不是,是用来品的!”
“那不一样吗?”
“不一样!”
“哪不一样?”
“你喝的比别人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