烫头的中年男子歇斯底里的怒吼着,手指头恨不得一下把我戳死,但这种外强中干的表演并不难识破,老头躺在那里半天了,他连上去扶一把的意思都没有。
“报警还是私聊?”
我干脆道。
有三两个路人开始变成观众,我算是秀才遇到兵。
“你能给多少钱?”
“你要多少钱?”
烫头男子朝躺在地上的老头挤了挤眼,老头心领神会,痛苦的呻吟声像蛋蛋碎了一地。
“五千,一分也不能少!而且必须先去医院检查!”
他伸出五个手指头,像那沓钱就悬在半空中一样。
我摇了摇头,也伸出五个手指头。
“五万,五千太少,给你五万,但我有个条件!”
“五万!什么条件?”
烫头男子眼冒金光。
“让我开车把你撞死,这五万一分不少的给你!”
男子恼羞成怒,撸起袖子朝我走来,其实我想告诉他,别过来,我在大学选修过武术。
“我弄死你!”
烫头男一脚踹过来,他的脚被我顺势攥在了手里,他惊恐的看了我一眼,我没打算放过他。
“啊!”
伴随着惨烈的叫声和裤子撕裂的声音,烫头男一个标准的劈叉卧在地上,两手苦苦支撑,脸色痛苦至极。
几个观众纷纷避让,他们哪见过如此蛮横的肇事者,我掏出手机拍了现场,然后打了报警电话。
我蹲在地上,大爷不再惨叫,浑身都在发抖,看得出,这抖是真的,八成是被刚才吓得。
“别害怕了,你这年纪我也不敢把你怎么着,交警这就来了,编好故事,别出了差错,大爷,珍惜生命,你的命不属于你自己,属于全体肇事司机,就看哪个倒霉蛋哪天倒霉催的碰见你了!”
我拍了拍浑身哆嗦的大爷,绚丽的警灯正通过眼前的十字路口。
晚上十点半,市人民医院车辆依旧来往不断,在我隔三差五的恐吓下,烫头男和大爷强烈要求交警出一个陪护,大爷说,他怕挨打。
缴费、拍片,时间也来到了十点半,时间一分一秒在墙上颤颤抖抖,这个挂钟记录了多少人的生死别离。
“医生,什么情况?”
交警是个女的,看起来英姿飒爽的那种,至少看她利落的短发,可以这么理解。
“很严重!”
我看了一眼医生,咽了一口唾沫,所谓庸医误命。
“此话怎讲?”
我追问道。
老头和烫头男也是一脸懵圈,自己的身体居然瞒着自己生大病了?
“骨质疏松特别严重,在这样下去,就是平时遛个弯也可能导致骨折。”
“有被撞上的伤吗?”
“撞伤?撞哪了?皮都好好的,能撞出内伤啊!”
话音刚落,大爷捂着头,痛苦的倒在了地上。
看得出,这是转移了。
“两条,一、今晚必须住院,你哪也不能去,二、明天做全方位检查,准备好钱!”
“估计明天你爹就能出院!”
“你什么意思?”
我没再搭理烫头男,转身去办住院手续。
“我的联系方式、身份证复印件都在你手里了,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就没想过要跑,用不着走一步跟一步吧!”
“我不是想跟着你,只是我特别讨厌那两个诈骗犯,不愿见他们,感情也巧,我们刚换了支队长,人家要群众事情无大小,要弘扬正气,你命不好,要不然以那俩的演技,活不过两集!”
我眼前一亮,哟,原来是同志。
“同志,想不想看戏?”
“看戏?我这不看着一出戏嘛,男主角还在楼上躺着呢!”
女交警把帽子一摘,我从未见过那么乌黑发亮的发质,柔顺的想让人摸一把。
我放下情绪,仔细看着她,高挺的鼻梁、白皙的皮肤、硕大的眼睛,短发之下还隐藏着一对耳环,我直愣愣的想,如果她脱去这一身的警服,换上一身泳装……哦,不,是休闲装,岂不是又要温柔三分。
“哎,想什么呢!”
她在我眼前晃了晃手。
“我叫刘凌发,敢问同志尊姓大名!”
“废话,我当然知道你叫刘凌发,身份证还在我包里呢!”
她伸了个懒腰,但她的领带打的太紧,脖子都看不全,更别说脖颈以下的部位了。
“你不说要让我看戏嘛,戏班子呢?”
我看了看时间,已是深夜十一点半,距离我与油腻男子这一局的最后期限只剩半小时。
“时间差不多了,走吧,带你去看戏!”
“去哪儿?”
“医院门口!”
猫鼠游戏最大的羞辱是什么?
是杀人诛心,你前脚觉得他消失于人海、不可寻觅,后脚,时间点刚过,他便出现在你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