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四口围坐在半旧的圆木桌前,哈哈地吹着热气,吧唧吧唧地刨咽碗里的稀粥。
苏柔望着子明,双眸里尽是柔情蜜意,禁不住时不时伸手撩拨一下他扫在碗侧的碎发。
古元卓舔干自己的瓷勺,舀了半勺豉浆,眼巴巴地递给子慕予。
子慕予扭头,佯装没看见,自己舀了了些,送了一口烫粥喝进嘴里,透体舒泰。
坳角老赵家的旺财又在门口探头探脑。
这玩意每到开饭时间,必定挨家挨户到处瞄,吃百家饭长大的。
上次苏柔宰了一只嫩羊,到底吃不完,腊了起来,正挂在檐下通风处晾晒着。
旺财的眼珠子都快粘在上面了。
趁着全家人都在堂上喝粥,一个利落潇洒的闪身,钻进子明的药材架后,四爪配合完美,落地无声,渐渐迫近挂着腊羊肉的拐角处。
美食就在眼前。
触爪可及。
只需要一个纵身跳过去。
一把抓住肉条。
只需一口。
只要咬上一口,这次冒险便值得了……
唾液腺开始疯狂飚汁。
旺财的哈喇子流了一地。
它微微拱起脊背,前身下沉,后臀略翘,全身肌肉紧绷,脏兮兮的爪子隐约还保留着些兽类本性,压抑不住内心的兴奋,“旺啊”低吼着猛地往褐红色的羊肉扑去!
可下一秒,它只觉得右侧眼眶一痛,疼痛的那个点让它遭受了巨大的阻力,先是脑袋一歪,然后身体斜斜砸在药材架的木桩上。
“旺呜!”旺财哀嚎一声,夹着尾巴迅速逃窜而去。
苏柔和古元卓不知发生何事,好奇地冲声音来源处望了一眼,发现是老赵那只狗乱叫,也没放在心上,重新收回目光。
而子明神色有些怪异。
他时不时看一下子慕予,惊疑不定。
他刚才瞧得清清楚楚。
子慕予刚才只是夹了粒酸黄瓜扔了出去。
酸黄瓜射出去时,角度刁钻,力度和攻击点都无可挑剔。任是特地练过的人做到这种地步也足够令人诧异,何况是如此小的年纪。
子明的内心开始激荡澎湃起来。
都说神胎天赋异禀,可是一般都是十来岁修炼了几年才渐渐显露出些头角来。
可是慕予从小到大都是自己看着的,绝对是一天都没修炼过,这本事难道还天生天养了?
这是多么令人激动的事情。
这孩子从出生那一刻起,注定背负了血海深仇,也注定了与许许多多人的性命系在一起。
她头顶的皇冠,是无比沉重的。
这一点,无论是慕予,还是他们,都别无选择。
所以慕予能力天生强悍,于他们来讲,无异于是天赐福祉。
以前总觉得不应该揠苗助长。
现在看来,这修炼,是时候开始了。
子慕予才不知道子明此刻丰富的内心世界。
她这些本事只是上辈子年复一日机械训练得来。要是她手里有颗小土豆般大小的石头,十米以内,能让对方脑袋来个贯穿伤。
“村里新搬来了几户人家,他们经营油米药等物。看起来不像一般人。”苏柔如往日唠嗑一般说起了今天洗衣服时的所见所闻,顺带还夹带着一些个人看法。
子明有些心不在焉地点点头:“我昨天接触过,应该不是坏人,不妨亲近亲近。”
苏柔明显一愣。
她心底五味杂陈。
原以为,她这么一说,子明不会有什么特别的表示。
因为对于坳里的其他人,子明一向冷淡。
可这一次为何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