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去问问那些伪政权的官僚,他们但凡把贪墨的民脂民膏拿出十分之一,国家何至如此,百姓何至于惨遭屠杀,到处流亡?
不要以为他们拥附伪逆政权,甘心当汉奸,就能保住家族财富,日本人不过把他们圈起来当猪而已!
一旦军需不足,就会把汉奸们一个个拉出来罗织罪名,任意宰割!
就算他们想苟安一时,也是痴心妄想,他们只有死到临头,才会知道倭寇多么穷凶极恶!
只怕倭寇穷途末路之时,将治下的中国男丁尽填沟壑,女子掠为营妓,烹杀百姓,肉糜充为军粮,敲骨吸髓都难以满足倭人兽念!
中国人要想不亡国灭种,唯有毁家舍业,浴血死战,誓死不降!
咳咳咳···我宫远舟言尽于此,姓夏的,念你曾帮助过小莹,我不出恶言,请你走吧!”
一番话骂得声嘶力竭,畅快淋漓,夏吉祥擦着汗,默然退出了监室。
“咣当!”
铁门关闭,夏吉祥走了出来,摊了下手,与站在门外的内田川次郎面面相觑。
这时就听语声铿锵,宫远舟在监室里朗声唱诵: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生~~死~~不~~渝,夫~~唱~~妇~~随,得~~妻~~若~~此,夫~~复~~何~~求!”
吟到后来,宫远舟的声音愈加高亢起来,嘶声叫道: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不好!”夏吉祥脸色大变,拉住铁门叫道:“快开门,他要以死明志!”
话音未落···
“嘭!!!”
监室铁门传来一声大震,接着殷红的鲜血,从门缝里猛然涌了出来,流了夏吉祥满手,映红了他的双眼!
夏吉祥后退几步,颓然跌坐在地上,久久不能起身。
内田川次郎惊骇半晌,才慨然叹道:
“这···这实在···太过壮烈···太令人震惊了,没想到一个文弱书生,竟然如此刚烈,实在让人钦佩啊。”
说着,他恭敬对着铁门深鞠一躬,对赶来的监狱看守说:
“将这个人的遗体,好好冲洗干净,妥善处置一下遗容,交给他的家人。”
“嗨!”监狱守卫答应着,匆忙拿出钥匙,开启铁门。
夏吉祥转过身去,不去看烈士遗体,只是取出手帕,擦拭着染血的双手。
内田川次郎平复了心情,见状吩咐说“吉良君,既然宫远舟已死,你不需要出面与宫远航交涉了,继续在他身边蛰伏吧。”
“······是,少佐阁下。”
夏吉祥低沉的回答了一声,没有任何情绪。
从这一刻起,他暗下决心,决定做一个有骨气的中国人。
不为功名利禄,不图富贵荣华,只为对得起自己中国人的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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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宪兵队大门出来,为了平复心情,夏吉祥正准备去岩井公馆,找光子好好泻一泻火。
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东北口音:
“哎呦伙计,咋这么巧呢,你也是来汇报工作的?
正好俺有事找你呢,是好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