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恰逢星期五,周末。
沪西的愚园路,白天死气沉沉,入夜便霍然苏醒,呈现着奢靡富丽的妖异氛围。
霓虹灯闪烁着迷离光芒,将街道映照得五彩斑斓。
一家家赌场敞开大门,门口路边豪车成排,一个个美女傍着大款进进出出,装扮得标新立异,争奇斗艳。
大赌窟赌场内,烟雾缭绕,人声鼎沸。
夏吉祥换了一身贵家公子装束,叼着雪茄,身边挎着穿上旗袍,戴着天鹅绒女士帽的女随从顺姬,两人在赌桌之间悠闲穿行着,观察着;
这时就见每张赌桌上堆满了筹码,人们眼睛里闪烁着贪婪与狂热。
他们高声叫嚷着,脸上或面色潮红,或神情紧张,紧紧地盯着牌面,手中急促搬弄着筹码,匆忙下注或慌乱的撤回赌注。
夏吉祥注意到,在一张赌桌边缘,有个中年男子双眼布满血丝,额头上沁出细密汗珠。
他已经连续输了好几把,身上钱财所剩无几,但他依然不肯罢休,咬着牙掏出手表押上,叫嚷着想要回本。
旁边的一个胖女人则穿着颜色艳俗的旗袍,嘟囔着猩红肥唇,眼神透露出一种疯狂的绝望,她不停地把筹码往前推,似乎要一把梭哈。
按照赌场规矩,夏吉祥进场买了二百元筹码,但他并没有下场赌博,只是随意闲逛,
他今夜来此也算化装侦查,窥视一下赌场虚实,顺便考察调教一下女随从。
还别说,一米七五的顺姬穿上旗袍,虽然容貌普通,倒是很显腿型,她两腿修长有力,臀部坚实,线条很有诱惑力。
她的身体虽瘦,但属于筋肉内敛的体型,走路时像豹子一般步态舒雅,腰胯款摆之间,蕴含着独特韵律,吸引了不少赌徒的热辣目光。
夏吉祥在赌场里转了十几分钟,觉得没什么意思,便将手里筹码顺手交给顺姬,让她到柜台上换回现金,就此离开这家赌场。
可就在这时,他在赌场人群里,发现一个熟悉身影,仔细一看,居然是熟人张诚。
就见这位华人督察换了一身中山装,戴着一顶鸭舌帽,打扮成一个普通赌客模样,在人堆里对他作出一个双手交叉的手势,即要求会面的意思。
夏吉祥点了下头,不动声色的站在原地,等顺姬兑换了现金回来,便转身跟在张诚身后,走出了赌场大门。
愚园路街道上,三名醉汉肩并肩,手拉手,摇摇晃晃地走着,
他们面色酡红,眼神迷离,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时不时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怪叫。
走在前面的张诚避在道边,让醉汉们彷徨而过。
夏吉祥挽着顺姬,缓步走在张诚身后。
俗话说酒壮怂人胆,三名醉汉见顺姬身材窈窕,顿时大起色心,吹着流氓口哨,仗着人多,居然上前拦路,出言调戏起来:
“小姐,侬长得老漂亮额嘛,阿哥请侬切咖啡好伐?”
“且!喝啥个咖啡啦,侬陪阿哥去跳舞呀!阿哥请侬喝洋酒好唻,喝好阿拉就去旅馆开房呀。”
夏吉祥见状厌恶的皱了皱眉,吩咐了顺姬一声:
“顺姬,去教训一下他们,不打死就行。”
下一刻,顺姬这个窈窕淑女就化身摔跤高手,她闪身向前,抓住三名醉汉手脚,每人给了一个过肩摔,三人结结实实摔在硬地上。
她采用的是背负投摔法,摔得两人当场口喷鲜血,爬不起来。
还有一个醉汉勉强支起身体,被顺姬跨步拧住手臂,就见她神色冰冷,两臂发力反向一折,
‘喀嚓’一声,醉汉手肘脱臼,一声未吱,当即昏厥过去。
张诚回身未来得及阻止醉汉骚扰,顺姬已结束了战斗,回到夏吉祥身边。
就见这个高个女人挽住夏吉祥肩膀,微笑着看向张诚。
张诚摇了下头,张口询问夏吉祥:“夏探长,你看咱们去哪儿谈,比较方便?”
夏吉祥想了下答道:“爱凯地酒店吧,正好我要去开个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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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租界,爱凯地花园酒店。
开好的酒店套房里,身高腿长的顺姬洗完澡,穿着短了一号的丝绒睡衣,端坐在床头。
她的目光,正透过玻璃窗,望向窗外花园里,两个不断交谈的身影。
男人谈话,女人是不能参与的,她很乖巧的留在房间里等待。
······
夏吉祥与张诚漫步在林荫道上,张诚首先打破沉默,讲明了来意:
“夏探长,今天真是巧遇,我正要找你,有一件事要说给你听。”
“张督察请讲。”
“是这样的,营田老鬼子弄得这个华捕便衣队太过分了,他们在沪西横征暴敛,强取豪夺,严重破坏了租界的公众秩序,
简直是一群活土匪,搞得大伙儿都做不成生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