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川家主屋里,津川光子操持主持,举行了一场很正规的家宴。
席间她换上丝绸和服,庄重的向在座的植场隼人、翁之和与庄逸群三人行礼,拜谢他们及时相助,拯救了家主夏吉祥,也挽救了整个津川家。
袁雪岩没有赴宴,他将妻子马婧从井里救出来后,就亲自给她沐浴更衣,并且一直在客房里陪伴她。
夏吉祥拼刺时受伤不轻,躯干被木枪戳刺了十几下,胸腹间布满乌紫的斑块,犹如得了坏血病似的。
所幸夏吉祥早年苦练武功,打熬过筋骨,在被木枪戳中时肌肉收缩卸力,没有造成骨折。
不过他也需要泡个热水澡,舒筋活血,涂一些跌打药酒,才能加快愈合。
所以夏吉祥让妻子替自己款待客人,小姨子豚子多烧洗澡水,自己则等袁雪岩夫妇洗浴完,再洗澡涂药。
说起来日式家宴很简单,每个客人面前摆了一个食盒,里面有几块寿司、一碟泡菜,一碟鱼干,几颗酸梅子,再就是几瓶清酒。
津川光子频频敬酒答谢,家宴进行得很有仪式感,主宾植场隼人喝了几杯清酒,便借口单位有事,告辞而去。
岩井公馆不能没人主事,主管文化的庄逸群便与植场隼人一起回去,留下翁之和待在津川家,等待与袁雪岩、夏吉祥两人说话。
两个小时后,天色已晚。
津川光子点亮油灯,撤下食盒,开始烹茶待客。
这时,处置完伤势的夏吉祥来到茶室,又让豚子去客房请袁雪岩,因为当前形势复杂,今晚他们必须商量出解决办法。
功夫不大,袁雪岩应邀来到茶室,他的面容恢复了平静,显然从情绪崩溃的边缘走了出来。
这时茶室里聚了四个人,袁雪岩、翁之和、夏吉祥,还有他的妻子津川光子。
豚子则被打发到客房,看守熟睡中的马婧,同时她还要照看两个外甥女,也真够她这个十五岁小姨子忙得。
夏吉祥首先发言,他面对自己的日本妻子,郑重其事的开口:
“光子,今天你也看到了,即使我一再忍让,在乡军人会的老兵还是不放过我,一心置我于死地。
今天我以寡敌众,虽然没下杀手,对阵中还是导致五六个老兵受伤,其中伤势较重的两个,甚至有可能残废。
在乡军人日后必然寻仇,找寻各种理由刁难我津川家,所以我们全家在尚海待不得了,必须马上离开,回日本老家去。”
津川光子接连为夏吉祥生了俩孩子,早已视他为一家之主,当即行了一礼,正式表态说:
“就依夫君所言,我和豚子连夜收拾行装,我们全家明日就可启程回国,船票及行程诸事,就拜托夫君大人了。”
“没问题,都包在我身上!”
夏吉祥重重点了下头,又对津川光子说:“今天要不是袁先生、翁先生,还有植场大尉及时搭救,我今天必死无疑。
袁先生救命之恩,我们津川家可要全力回报,所以此次回国,我决定带袁太太一起去日本疗养,所有费用,由我全部承担!”
“嗨,理当如此,”津川光子毫不犹豫:“我们全家都支持您的决定,一定好好照顾袁太太。”
夏吉祥颇为嘉许的夸赞道:“很好,光子,你通情达理,真是一个贤惠妻子,现在你可以退下,去照顾孩子们了。”
“嗨,光子告退,失礼了。”
津川光子躬身伏在榻榻米上,施礼退出了茶室。
夏吉祥随即转头看向袁雪岩、翁之和二人:“袁先生,翁先生,我们明天就走,你们没有什么异议吧?”
“就当前情况来说,让马婧去日本养病,没有比这更好的安排了。”
翁之和开口说道,但他有些欲言又止:“可是马婧远渡日本,必须事先申请报告,要经过那个···组织批准,否则以后上级审查此事,即使你说得清楚,将来也会很麻烦······”
“不管了,事急从权,马婧的病情耽误不得,我回去就向岩井说明缘由,申请军用航班的特许舱位,争取让你们明天就走。”袁雪岩当即表态:
“马婧家境殷实,故交很多,等她到日本之后,可以委托她家在日本的亲友照顾,安排她在京都周边的庵堂疗养。”
翁之和见袁雪岩心意已决,便点头说道:“既然你想好了,那就这么定了吧,我一会回岩井公馆,今晚你就在这陪妻子吧。”
夏吉祥连忙说道:“翁总监,我晚上要出去一趟,你回岩井公馆的话我正好顺路,不如我开车送你?”
“好,有劳了。”
“请稍等,我去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