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吉祥换了一身深色衣服,带齐自卫武器,便与翁之和离开津川家,驾车驶往宝山路的岩井公馆。
一路上夏吉祥专心开车,两人很少说话。
可翁之和心里知道,夏吉祥客串来当他的司机兼保镖,是在用一种沉默的方式,表达自己的谢意。
男人之间,有些话不需要明说,将来有一天自己遇险,对方必然倾力相救。
夏吉祥虽然表面上若无其事,实际上他伤势逐渐发作,浑身淤紫,疼痛难忍。
他之所以坚持开车外出,送翁之和回单位,主要是想回提篮桥的私宅一趟,去看看关在地下室里的许季红。
若是夏吉祥明天启程去了日本,来回至少要半个多月,所以须对许季红的食宿作出安排。
汽车风驰电掣,很快将翁之和送到岩井宾馆大门口,翁之和下车之前,温和的叮咛一句:
“和元,你杀戮过重,锋芒太盛了,你知不知道,现在公馆上下,给你起了个丧尸教官的绰号,说跟你一起出任务的特务队员,都是九死一生,倒霉透顶。
须知大丈夫处其厚不居其薄,处其实不居其华啊。”
“您说得很有道理,真是金玉良言啊,翁总监,”夏吉祥咧嘴一笑,摆了摆告别:
“受教了!我走了,咱们明天见。”
说着他一脚油门,驾驶汽车绝尘而去。
翁之和扶着眼镜,望着轿车背影,缓缓摇了摇头。
······
夏吉祥驾车来到提篮桥,还是按照惯例,将车远远停在街边。
自己在夜色下走街串巷,绕路来到自家别墅的后门。
他拿出钥匙,悄然打开门锁,进到一楼客厅里,在窗帘附近站了一会,才拉动电灯开关,点亮客厅里落地吊灯,并顺手拉上了窗帘。
此刻已是半夜时分,小洋楼里没有佣人留宿,屋内显得格外安静。
但是出于特工直觉,夏吉祥还是觉得有些异样,他四下缓步走动着,时不时皱起鼻子嗅嗅,好似能嗅出不一样的气味。
他轻握着手枪,在酒柜、壁茏及餐桌,茶几旁巡视了一圈,观察家具上的落灰,器皿上的浮尘,细心查找蛛丝马迹。
经过一番查看,并没有什么明显收获,只是感觉灰尘不多,好像经常有人擦拭。
夏吉祥没有失去耐心,他转回主座沙发旁边,俯身将手伸进沙发夹层,在弹簧之间细细摸了一圈,嘴角随即浮出冷笑。
果不其然,他发现许季红隐藏的手枪不见了。
其实与许季红同居的时候,夏吉祥就察觉她暗藏武器。
作为死亡营里出来的杀手,夏吉祥的防范意识不是一般的强烈,他从不相信任何人,经常变换藏身之地,会天天检查居所,预防监听和爆炸物。
他虽然识破许季红的伎俩,但当时没有打算揭穿。
同为职业特工,他理解许季红想获得安全感,所以默许她隐藏自卫武器。
而前提是她不会背叛,不会拿枪对付自己。
如今自己把她关进地下室,就是一项服从性惩罚,实际也是一次忠诚测试。
如果许季红老老实实在地下室待一个星期,夏吉祥就放她出来,恢复两人的情人关系。
但是现在看来,许季红不但出了地下室,而且拿走了手枪,两人必然兵戎相见。
那么许季红是否还留在地下室里,对夏吉祥来说,就意义不大了。
“毕竟她说过···怀了孩子···唉,女人心,海底针······”
夏吉祥蹲在地上,自失的一笑,他伸手入怀,掏出一沓钞票,塞进沙发夹层里。
然后他站起身来,向外走去,随即轻轻关上房门,身影消逝在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