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吉祥近日花销太大,是真没多少钱,而张良鹏是照顾自家哥哥面子,捐款不能超过夏吉祥。
“多谢二位解囊相助,”翁之和连忙致谢:“我们也筹集了一笔经费,不太充裕,只有二十几万块,那就先把提篮桥的商铺张罗起来,搞些棉纱和布匹生意吧。”
“可以,等我回来后,肯定尽力支持你们。”夏吉祥说:“我先给你一个地址,一枚戒指做信物,你们去提篮桥拉穆尔事务所,找拉穆尔先生接洽。
不过那个希伯来老头只认钱,每次交易他要额外抽取百分之十的佣金。”
“明白,我会尽快跟他联系。”
翁之和接过夏吉祥递过来的银戒指,上面镌刻着希伯来文祈祷词,戴在自己右手食指上。
袁雪岩随即提议道:“提篮桥那边的商号开张后,想必缺少武装护卫,老薛在曹家渡那边组织了一支游击队,约有百十号人。
我想挑选一批精干队员,分散部署在各家商铺里,不知和元你意下如何?”
“我没意见,”夏吉祥马上回答:“另外我原来的修理厂,有一批工人出身的护厂队员,他们性情淳朴,踏实肯干。
我想请袁先生把他们安排进岩井公馆,接受特工训练,再让他们待在扬子饭店混几个月,就彻底混成地痞流氓了。”
张良鹏听了这话只是挠头,他知道夏吉祥说的是实话,这些护厂队员待在风月场所,难免腐化堕落。
夏吉祥深感势单力孤,在离开尚海之前,他需要一支真正有战斗力的精干队伍,来保障自己的人身安全。
这一点他与袁雪岩代表的地下党利益一致,双方不谋而合。
“这太好了,正好特务队减员严重,需要补充新队员。”
翁之和当即答应下来,于是四人讨论结束,出了小客厅,又回到贵宾包房,宾主举杯相庆,尽欢而散。
张良鹏送走岩井公馆的客人,回到包房向夏吉祥埋怨说:
“夏哥,现在七十六号严查抗日分子,将尚海军统打得落花流水,咱们在这个节骨眼上应该保持低调,哪能再搞走私活动,小心惹祸上身啊!”
“小张,你刚才提出的条件很现实,也很理性,”
夏吉祥微笑着说:“我以为你真想和袁先生他们合作呢,毕竟你也参加过忠义救国军啊。”
“我只是敷衍这些穷鬼,让他们自己知难而退罢了。”
张良鹏的表情很是不屑:“此一时彼一时啊夏哥,咱们如今都是有身家的体面人,自然要跟他们地下党保持距离。
咱们都是穷到要饭的地步熬过来的,当然知道他们要革人命的想法,他们地下党打起仗来是真不要命啊!”
夏吉祥默然不语,看着几个服务员收走残羹剩饭,随后他站起来,向门外走去,就听张良鹏在身后叫道:
“夏哥,你这是去哪?”
“去更衣室换衣服,然后开车回津川家。”
张良鹏挽留道:“夏哥,这么晚就别回去了,你就去六楼包房过夜么,你先上去洗个澡儿,
一会我到舞厅找两个漂亮舞娘,上楼服侍你,夏哥喜欢北方姑娘吧,那才够臊够劲,啊嗬嗬嗬···”
夏吉祥停下脚步,回头望了张良鹏一眼,只是摇了下头,提醒说:
“不要志得意满,小张,越是有身家了,越要小心谨慎,咱们干这造孽的营生仇家很多,小心别折在女人身上。”
说完他推开门,迈步走进隔壁的更衣间。
在大衣架上,挂着他的司开密羊绒大衣,此外还有他执行任务时,穿回来的藤田三段式防弹衣。
这件金属防弹衣虽然笨重,但能挡住步枪·子弹,防御手枪弹更不在话下。
夏吉祥思忖了一下,便脱下外衣,将防弹衣穿在身上,然后套上外衣,又将大衣穿在外面。
他扣上外衣及大衣扣子,在立式镜子里看了看自己,觉得外形稍微敦实了一些,没有臃肿的感觉,便决定穿回家去。
毕竟多一层防护,便多一个保命机会,小命只有一个,无论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于是他出了扬子饭店正门,走到自己开来的轿车旁,四下打量一番,确认周围安全,便拿出钥匙打开车门,坐进驾驶座上。
然而未等他发动汽车,便感到后脑勺和右肋下同时一硬,顶上两把枪!
“别动!”
“动一下,就打死你!”
两个声音,一男一女。
男子的声音很陌生,女人的声音夏吉祥却很熟悉,因为这女人曾在他身上耳鬓厮磨,娇柔缠绵过。
“许季红,怎么是你?”夏吉祥语声带着一丝苦笑:“你居然带人对付我?”
女人的回答充满怨毒:“姓夏的,我说过,我失去的东西,我要连本带利的拿回来,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老娘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