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夏面色惨白,急声问道:
“那该如何是好?
若太子康复,我等岂不前功尽弃?”
刘健沉吟片刻,毅然决然地吩咐道:“即刻传令各部官员,包括你自己。
务必将所有府中眼线撤回,太子一旦苏醒,陛下必将大开杀戒,无所顾忌。”
刘大夏深知事态严重,咽了口唾沫,坚定应承:“遵命,阁老,我即刻去办!”
言罢,他匆匆离去,留下刘健一人,凝视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喃喃自语:“非是吾心狠,实乃时局所迫,吾不能随尔等一同沉沦,唯有自保,方能图谋后计。”
刘杰见状,心中疑惑更甚,轻声问道:
“父亲此言何意?”
刘健转过身,目光深邃:
“此番若败,你我恐难再有翻身之日。
陛下对太子之宠爱,世人皆知,其继位几成定局,太子年岁已长,且才智过人,一旦登基,东林党之末日便不远矣。”
刘杰闻言,面色凝重,摇头叹道:
“孩儿亦知此理,只是……”
刘健打断他的话语,语气坚定:
“商辂乃于谦所提携,而我非其同类。
我为何要与他们共赴黄泉?届时,若形势不利,我自会另寻出路,转投他营。”
刘杰此刻恍然大悟,原来父亲早已看透局势,做好了万全之策。
原本以为太子必死无疑,东林党将独掌大权,自家亦能分得一杯羹。
然而,太子复苏之可能,却让一切变得扑朔迷离,东林党或将覆灭,此等机会,此生难再。
而太子年轻有为,父亲自然不愿与之同归于尽,唯有明哲保身,方能求得一线生机。
京城郊外,陈家村口。
锦衣卫与凤翔卫的缇骑与官兵,如同两股不可调和的洪流,对峙于此。
锦衣卫们身披闪亮甲胄,头戴大帽(飞碟盔,威严而肃穆。
镇抚使王敏立于阵前,眼神锐利,面对着凤翔卫的副指挥陈韶,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遂安伯,您此行所为何事?竟率众至此?”
陈韶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回应道:“本将奉命追捕逃犯,不料途径此地,偶遇贵部。
王镇抚使,可否行个方便,让路一程?”
王敏微微一笑,眼神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此路通往陈家村,莫非遂安伯亦欲前往?
不过,我等亦奉有上命,在此设卡盘查,无指挥使之令,任何人不得通行。”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坚定,“若遂安伯有意,不妨前往北镇抚司,面见指挥使大人,求得通行之令,王某自当遵命放行。”
陈韶闻言,眉头微蹙,脸色渐沉:
“王敏,你有没有搞错?
我乃凤翔卫副指挥,从二品之尊,岂需向区区正三品的锦衣卫指挥使请示?而你,区区从四品镇抚使,竟敢如此与我说话?”
王敏面色不改,语气中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遂安伯莫忘,锦衣卫乃天子亲军。
虽品级略逊,但职责重大,非同小可,我等也奉命行事,便需尽职尽责,不容丝毫懈怠。”
陈韶冷笑一声,但心中却暗自盘算。
他深知,十八卫与锦衣卫虽同为天子亲军,但锦衣卫因直接服务于皇帝,地位更为特殊。
且自己没有请示指挥使孙辅,若真与锦衣卫发生冲突,后果难料。
于是,他收敛了怒容,缓缓说道:
“王镇抚使言之有理,本将自会斟酌。
但今日之事,还望王镇抚使能上报指挥使大人,以免日后生出误会。”
言罢,他转身欲走。
心中却已暗暗记下了这笔账。
镇抚使王敏双手叉腰,笑道:“好走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