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古瑟问他时,他才扭头,望着古瑟轻然一笑,道。
“这是你的。”
闻言,古瑟一怔,疑惑的望着平静微笑着盯着自己的凉生,片刻。
“我的?”
微偏头不确信的问。
凉生放下茶杯,点了点头,将桌前的信件推了他面前。
“朱阳箐的,你看看,他说了什么。”
古瑟诧异,愣是呆愣了半刻。
“朱阳箐给我写信?为什么?”
朱阳箐的,这不应该是给他的吗?不会又是情书吧?
若是情书,给自己看了,当着他的面,他要做什么样的表情,才合适?
古瑟觉得凉生又在逗趣自己,轻摇了下头。
“不会,朱阳箐的话,应该是先生的,先生自己看吧。”
一口否决。
说完,端起了凉生之初给他添的茶喝了口。
凉生沉凝的打量了眼古瑟,目光稍有些复杂。
他突、兀自自然的拿了一缕古瑟的发丝在手上细看着。
“你看吧,真的是他写给你的。”
看着古瑟如雪的白发,凉生其心里是痛的。
——若不是他,他又如何能变成这样,年纪轻轻,却三千白发如雪?
如此肯定的话,古瑟不知道他这肯定从何而来。
但看他这认真的的样子,应该是没骗自己。
他孤疑的打量了两眼似把玩着自己白发丝的动作,犹豫了许,便拿过了信件,试着的心态拆开了信封。
看到信里内容呈现的自己名字称呼,眸光蓦然一艳,满是惊诧。
竟然真的是写给他的。
信件内容是:瑟兄,‘众云说’说书楼请邀,方劳辰时移步,勿忘!——朱阳恭请。
这邀请函,倒是写得极其规矩敬重。
凉生在旁边瞄了眼,目光便移开了,神情显得有些无趣。
不,应说是,以悠闲的表情掩饰了担忧。
古瑟奇怪的表情,木讷的抬起眼眸,不解的扭头盯着嫌弃优雅的凉生。
“怎么还真是写给我的?……你,怎么知道的?”
古瑟正起疑疑惑时,凉生闲悠悠的解释道。
“他知道我这段时间不在,不会给我写那些玩意儿。”
明明假的东西,被他说的正经八百,丝毫不心虚。
——朱阳箐给自己写信,从来不会白皮,都会添字:兄亲启!
他就是那么的无聊!
直到情书,才改变的。
这人,是在炫耀自己的追求者么?
他不过是觉得那应该是有用信件,他怎就直接往朱阳箐的情书上想?
古瑟鄙夷的瞟了他眼,又瞟了眼信件。
信件上写的辰时,也就是大概现在这个时辰,所以,他应该去应约才是。
他将信件折好重塞了信封里,直接欲搁衣袖里,却被凉生一把拉住,抽走了他手上的信件,扔进了旁边的火盆里。
“这个不用留着,还有,你的手,去洗洗。”
自然微笑着道,于他面前,始终都会带着温柔儒雅的笑意,满眼都是温柔的那种。
他想起朱阳箐是大夫的事,大夫会救人,同样也会害人,还会杀人于无形间,若是他在信件上下了特殊的慢性毒药,将信件搁身边,他岂不是危险?遂,便顺手做了。
这真是,怕朱阳箐在信件上动手脚害古瑟?
估计是的,有道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虽然这里用的有些牵强,但也差不多。
他害过古瑟一次,有这等心思,他就得防着。
古瑟微怔了下,后想起朱阳箐派人刺杀自己的事,目光不由便落了自己手背上的疤痕,亦明白凉生的意思,便点头起身去盆架边洗了手。
“那我该去应约吗?”
古瑟洗过手后,重新坐了桌边。
之所以问凉生意见,并非怕,而是因为他跟凉生的关系,当是考虑他的感受吧。
“去吧,你又不愧他,避着他做什么。”
这话,凉生直接接了,顿都没打,自然温柔的微笑依旧挂在嘴角。
总归他欠他的,他要通过古瑟这里知道,他是如何还这笔欠古瑟的债的。
说着又打量了眼古瑟的腰间。
“记得把那半块玉珏带上。”
认真叮嘱。
虽没看到给他的半块玉珏有挂腰间,但他知道他一直带在身上。
只是,也同样忍不住提醒。
——若是朱阳箐知道他这样防备自己,估计心会碎一地。
把他想成什么人了!
古瑟微顿,后点头。
“嗯。”
稍顿了许,便起了身转身欲去应约,但突然记起,又回转过身,望着坐桌边,即时看着自己微笑的凉生。
“怎么了?”
未等自己开口,凉生已起先问了犹豫的自己。
“今日你不是要回战场吗?有什么需要带的吗?什么时候走?要不要我给你备点东西?比如……想吃的东西,或……”
一口气就问了四个问句。
后面的话没说完,凉生便被他逗笑了,笑着打断他。
“都不用,在那边,又没有谁值得我惦念的,带什么东西?带给谁吃?”
凉生说的实在。
也是,他一介皇子,怎可能给谁带吃的呢?不合身份。
但用的东西,总有吧?怎也不要?
“用的东西呢?”
古瑟又操心的问。
凉生依旧否定摇头。
“不用,我这身份,会缺用的东西吗?”
凉生打趣笑道。
然,心里还是感觉温暖的。
至少,古瑟会想着给他备这些东西,会为他惦记。
“不过,你看我家那小子有没有喜欢吃的东西,倒是不介意给他带点过去。”
因为凉生蓦然冒出的称呼,古瑟没反应过来他所说的‘小子’是谁,但捋顺了便明白,他说的是时吟。
古瑟迟疑着,探究的打量了他两眼。
片刻。
“你自己看着办吧。”
平静的丢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