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危险的举动,但对一个从来没有经历过炸膛的新手来说,可能就仅仅只是一次小小的尝试,哪里知道炸膛后果会这么严重。
不过庆幸的是,只是枪炸飞了,人没事,也是奇迹。
难怪自己今早两孔窑里都找遍了,却没见到一杆枪,火药,铅粒,底火等物件倒是有不少。
“达,快来,我大伯家在这儿。”这时,大庆又跑回来喊道。
“好好,来了。”牛有铁赶紧应声,加快了脚步。
同时,大脑中仍然在努力搜索当年的炸膛往事。
来到大哥家,入目则是三孔大窑,窑面朝西,门板都刷了黑油漆,亮堂堂的,窗子用麻裱纸从外面糊的干干净净,其中一孔窑门开着一扇门,牛有铁通过门缝一眼就看到了这年代人最珍爱的二八大杠,被单独用一个自行车套套着。
大哥家的日子,肉眼可见的好。
又在东窑门口,牛有铁看到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正忙着用铡子铡干麦秸,他们身后的窑内不时传出“哞哞”的牛叫声。
“四达,今儿天气这么好,你不出门打牲去?”年轻女子笑着打趣一句。
牛有铁一眼认出,对方正是大哥家的小女儿牛新玲,已年满18,到了待嫁的年纪,出落的像个大美人儿。
说话间,颦颦一笑,满脸的年轻朝气和活力。
年轻男子是大哥家儿子,叫牛新荣,也已经成年。
牛有铁不想回答关于打猎的任何问题,这已经是他心中的刺。
牛有铁直接开门见山地问:“你奶呢?”
“我奶在东窑里坐着哩。”牛新玲回答道,同时瞅牛有铁一眼,往铡子里填一把干麦秸。
“干啥哩?”
“给我哥未来媳妇,呃,给她未来的胖孙子纳虎头鞋呢。”
“新荣婚都还没结,就给孙子纳鞋了?呵呵,你奶可真是操了三代人的心。”
“不还给她胖外孙纳了虎头鞋么?”牛新荣一铡刀擩下,不容分回了一句。
“你俩铡你俩的草,牛都饿得怪叫哩。”
牛有铁耍笑两句,端着碗里肉往东窑走。
“谁啊?我有铁吗?”
远远的,牛有铁就听到母亲那熟悉的烟柳嗓,她老人家如今都六十多岁了。
按一般岁数,自己都能叫她奶了,但这年代就是这么神奇,母亲当年算是超大龄产妇了,在那个穷苦年代,死亡率直接超过100%,自己能活下来也是命大。
“妈,是我。”牛有铁大喊道。
这时一个中年女人走出窑,看了牛有铁一眼,笑着打趣道:“有铁,你今天没出门打牲呀?”
又是打牲!
牛有铁无语,但一眼就认出,她就是自己的大嫂杨宝凤,是个厉崴人,当初分家时就是她提出轮流养老人的主意。
目的很明显,就是怕老人吃了她家的好吃的,只要轮流养,在轮流的期间,他们家就可以用最差的黑面膜招待老人,老人去了其他家,他们家就可以拿出细面馍、拿出肉放心地吃了。
尽管如此,牛有铁也能理解,这就是儿多了不如女的结果,怨不得谁。
面对杨宝凤的耍笑,牛有铁绕过随口问了句,“我哥呢?”
“你哥不是去给人打柜子了么?”
“哦哦。”
“你哥还想带你一块去,你又不肯,打猎也没打出个啥名堂来,还不如去湾川里打石头呢,一天好歹还挣两块钱哩,你看立国,立民兄弟几个,一天加起来挣将近六块钱哩?一个月还不得有两百块?”
牛有铁笑笑,仍不想说话。
杨宝凤摇摇头,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朝牛窑方向走去。
牛有铁直奔窑内,把碗里的肉趁热拿给母亲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