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有铁出门上坡、右转,直奔往大哥家去。
地院内,杨宝凤和高蓝英婆媳俩晒着太阳,手里捻着针线在做,一边讨论着牛新荣的婚姻大事。
看到牛有铁急急忙忙跑过来,杨宝凤就好奇地站了起来,“有铁,你这楞种,你这是要干啥呀?门扇都扛来了。”
“我大哥的凿子呢?”牛有铁急喊道:“快给我找出来。”
“咋啦?你家窑门坏啦?”
“嗯,快帮我找下凿子。”
“你会弄?”杨宝凤好奇。
“会,会。”
杨宝凤没再质疑,回窑翻出凿子拿给了牛有铁,牛有铁又问:“锤子呢?”
杨宝凤又回去拿了一趟锤子,脸上已经不太高兴,这狗日使唤丫鬟呢?还句句都那么理所当然!
“再帮我拿个钻子嘛。”牛有铁又急道,使唤的理直气壮理所当然。
“钻子……没有。”
“钻子咋能没有?我大哥是木匠没有钻子?呵呵!”牛有铁回头瞥了大嫂一眼,脸上谄媚地笑着。
“喊你去跟你大哥学木活你都不肯去,你怕吃亏……”
“行行行,空了我就去,好嫂嫂,好嫂嫂,快去帮我拿。”牛有铁拽了拽杨宝凤的花袄衣襟,咿咿呀呀像个三岁小孩嚷吃奶一样。
杨宝凤给拽松了脾气。
事实上,自小她就把牛有铁当儿子疼,那时候牛有铁乖的像个小搪瓷娃娃,那时候她才二十来岁,肚子里刚怀了第一个孩子。
长大后,牛有铁又变得英俊帅气,性格上还沾了那么点小坏种气质,引得她这个大龄妇女有时候还春心荡漾。
总之别的不说,就这些气质总令她对他上不来一点脾气。
杨宝凤“哼”了一声,然后板着脸回去拿来钻子,递给牛有铁后就匆匆回去做针线活。
“妈,您瞧你老四,看起来一下子出息了么。”
“只要他肯干,干啥都不难。”
“那我就看么,看他能干好啥,打牲连只野兔子都打不到,学木匠又不敬事,打个石头嫌累……”
“他哥还不是?当时学木匠学了整整三年半,给我看都看会了。”
“……”
牛有铁用钻子在门板上钻了几个小孔,再用凿子敲敲打打,弄出几个手腕粗的窟窿。
完后将工具一撂,说:“嫂子,麻烦你收拾一下,我弄好啦,妈,我走啦,有空再来看您。”
说完就急急忙忙离开。
“咦,妈你瞅见没有?你老四把他家窑门弄的窟窿眼睛的。”杨宝凤惊呼出声。
“年轻人的事,甭管他。”高蓝英淡然道。
“……”
牛有铁此时已经跑没了影。
路上,巧的跟老爷子撞了个大满怀,牛有铁问:“达,您跑来干啥呀?”
牛永禄道:“你不是要去打狼吗,我过来看看。”
“打个狼有啥好看的。”
牛有铁无语,自己又不是三岁小孩,还给他这么紧紧盯着,前世他就不喜欢这种感觉,现在也不咋喜欢。
不过看父亲肩膀上扛着撅头,就没说啥,自己正好需要,便让跟着了。
来到涧畔附近,牛胡来还没有走,牛有铁赶紧跑上前去说:“牛胡来,让你等久了。”
“没事没事!”牛胡来感激地说,长这么大,还没人跟自己说过这样歉意的话。
“你快给我挑一只羊来。”
怕满足不了牛有铁要求,牛胡来一下给挑了最大一只成年山羊,牛有铁知道他客气,指了指最小的羊说:“就那只,那只就可以了。”
牛胡来不再客气,冲那羊羔客气地道:“来来,你过来一下。”
一边一瘸一拐地走过去,趁它还在发呆,他一把拽住它的后腿,呼啦一下拎了起来。
“咩咩咩......”
小羊羔惊惶,母羊犟起脖子就去抵牛胡来,牛胡来熟练地迎头一脚,大喝一声,“你干啥?我把你这个刀子客杀了吃肉!”
“达,您快去抱羊。”牛有铁提醒一句。
牛永禄赶紧撂下撅头,从牛胡来手里接过羊抱在怀里。
“又要用羊干啥呀?”他很好奇。
问的声音小,没人听见,他便不再多问,沉默地看着牛有铁接下来又要弄啥名堂。
牛有铁扛着门板来到前面一个大涧畔下,牛胡来帮他拿来了撅头,他就着涧畔墙横挖了一个浅浅的凹窑,大小刚好能被门板盖住,然后他把小羊羔放了进去,自己也钻进去,将门板盖好。
“原来你想这样套狼啊。”
牛永禄恍然大悟,总算是看明白了,他佩服儿子的妙计,忍不住开口就夸一句,“这办法蛮好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