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平时也就罢了,她家再怎么样现在也是村里少有的吃的起三顿饭的人家,关键是今儿她想着张知劲不在家里吃,她一个人还要做豆腐,就没打算做午饭,如今可不打了她个措手不及?
张知劲边打水梳洗,边回她:
“七房一家人团聚是大事,我们这些外人哪能不识趣赖着不走?反正来日方长,大家伙儿说了些话就散了。”
这倒是!
刘二女不再纠结,便放下手中的活儿,嘱咐:
“那你先躺一会儿歇歇脚,俺还没做饭呢,等好了俺叫你。”
“不用麻烦。”
张知劲拦住了她:
“不是有红薯?拿几个烤一烤凑合一顿得了。倒是晚上,豆腐做好了,可得给我整一盘小葱拌豆腐尝尝。”
“行!”
刘二女重又升起火来,张知劲从荆框里捡了几个刘二女早就洗好,备着平日吃的红薯过来,埋进火里。
夫妻两个总不能干坐着吧,也是实在好奇,毕竟太稀奇了,刘二女尽量找话题。
“七房真当官了?”
说起来这两年刘二女见过的官并不少,不说张家本身,只这十里八村多少人被抓了壮丁,多少人出去讨活路,人数多了自然也有零星混出头的。
可反过来说,那些混出头的人多在外村,与她关系不大,完全属于传说中的人。
而张家,张家元算一个。
不过他向来简朴实干,再加上他是在本县做官,顾虑重重,以至刘二女大多数的时候竟没感觉他是个官。
张知劲也算一个,但刘二女遇见的却是回乡后的张知劲。
——他平常看起来什么都懂,但身上真没有一丝官的影子。
要不是有常五小姐他们来闹了一场,她真不相信张知劲以前也做过官。
“嗯。”
张知劲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武官,一个京外的卫所的正四品指挥佥事。”
自打张家元升官后,耳濡目染之下,刘二女是稍稍了解过官员品级的,她掐着指头算了算,感叹:
“比大伯官还高呢。”
张知劲失笑:
“算是吧。”
至于其中的差别他就暂且不细说了。
看刘二女的神情似是对他如此敷衍了事的回答大失所望,因而很有些怨念,他当即又粗略的讲了讲张知言回去的事。
刘二女听的意犹未尽。
她本不是那种爱打听别人隐私的人,奈何张知言做事一出比一出出格,迟疑片刻好奇心到底没忍住:
“先跟他一块儿的那个真是他又娶的媳妇?”
本来后面那位女子该称小妇,小老婆的,但这两个称呼有时多用来骂人,她面薄到底不好说这些,便用媳妇代替。
张知劲摇摇头,妻妾天壤之别,哪能混为一谈?
他更正:
“不是又娶的媳妇,而是就一房媳妇。依我看按张知言的心思,齐氏才是正房,姜氏不过是妾。”
“怎么会?”
刘二女不信。
这村里谁不知道姜氏才是张知言的媳妇?
别看姜氏有很多不好,单凭她这几年一直守着没改嫁,这就是功劳。
况且张群书都那么大了,不看僧面看佛面,就为了那么大一个活蹦乱跳的儿子,也不该如此给姜氏没脸吧?
还有姜氏娘家能愿意?
弄不好两家就成仇人了。
张知言怎么想的,不会是猪油蒙了心了吧?
张知劲用火钳从灶里刨出来一个烤好的红薯,一边拍打着上面的灰,好了又递给刘二女让她先吃,一边不厌其烦回道:
“没看事儿都做出来了?自古抛弃糟糠之妻的事还少?估计要张知言自己说,他至少给留了个妾位,已够顾念旧情了。”
刘二女瞠目结舌。
“可那戏文上这种白眼狼老百姓都骂呢。”
“那有如何?”
张知劲:
“天高皇帝远,你骂的再多能怎么着他?”
人大多习惯捧高踩低,殊不知可能背地里巴结他的比骂他的还多呢。
“是不是因着左右逃不了骂,他们才这么一声不吭回来的?要不然家里收到信了有了成算,也不会像今日一样当场就闹开。”
“也许吧。”
张知劲有些猜测,但还得再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