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窑洞里一面倒,旁边不远处的房里却很热闹。
姜氏这些天并不好过,她自从男人回来那天就被闭门思过了。
张知言亲自指派了两个丫头盯着她,门口也有人看着。
别说找婆婆张郑氏求情,日常见见儿子了,就是吃饭洗漱也不例外。
唯有出恭,要不是怕房里味儿不好闻,也不会让她出去上茅房,就这样都有人随时跟着,以防跟旁人接话。
这不,姜母带着儿媳等人想进她屋里,却还被门口站着的婆子拦住了。
一番通禀后,两个丫头小声的警告了姜氏一番方退出来,然后才让姜家的女人们进去。
一进门,憋着一肚子火儿的姜母就忍不住抱怨:
“你说你这死丫头,当年让你改嫁你死活不愿意,如今咋样?要听俺的那还有如今这些破事?”
姜大嫂也接话:
“是啊,妹子,你说你也太不懂事了,妹夫做官这种大事你不说亲自回门来说一声吧,派个人告知一下也好啊?都用上丫头了,可你……”
姜二嫂也不甘其后:
“哎!你是不是还记恨俺们让你改嫁?这可冤枉死俺们了,那会儿俺们也是好意,不想让你一个女人自个孤零零的过不是?谁家的女儿谁不心疼?就你婆婆,她巴不得你给他儿子守着呢。”
话说以前姜氏真是不想跟娘家人来往。
她虽是家中的独女,可父母重男轻女,若两个哥哥娇生惯养,那到她这里就是吃糠咽菜还不饱。
这原本没啥,毕竟乡下人穷,自然紧着看重的人,别人家也这样,没啥可抱怨的。
但她嫁人了。
老话不是常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都是别人家的人了?那娘家咋还让她‘孝敬’?哥哥嫂嫂们干啥呢?白得了娘家的房子钱财不成?
尤其公公、男人离家后,她带着儿子过得多难啊?娘家人不帮衬一把不说,还尽想着来拖后腿。
只如今,风水轮流转,今年她落难。
天知道听到娘家人到来后她多想立马迎出来,可惜那两个死丫头太可恨了,狗眼看人低,死死压着她不让她动弹不说,还趁机死劲拧她,到这会儿她身上还疼呢。
一定青黑了!
想到这,姜氏真是满心的委屈:
“娘,嫂子,你们冤枉俺了,俺早就想叫你们过来。
只是你们想想,俺都要被休了,这家里如今哪还有俺说话的份儿?
俺这几天真是受罪啊……”
都到这地步了,如今她也顾不得什么丢不丢颜面,只痛哭流涕的将前因后果都讲了一遍,只把两个原本满腹怨气的嫂子听的同仇敌忾:
“太可恨了!姑爷和亲家母也太没良心了吧?”
“亏得俺们来了,要不然你还不得任他们母子磋磨欺负。”
姜母人老成精,可能是事情太过分了反而适得其反,她反而越发平和下来,只是心里到底有几分不甘心,不死心的问:
“真没起色了,你和女婿真就不能过了?”
姜氏点点头,又恨又沮丧:
“群书爹心狠着呢。如今俺和群书算啥?老咸菜疙瘩。人家心里想的都是新人,和她生的那一对小畜生。”
随即,她抓紧姜母的胳膊,像抓最后一棵稻草一样,窝的她青筋暴起,声音从胸腔里蹦发出来:
“俺不服气!娘,你跟爹是向着俺的,是不?”
姜母眼神闪烁:
“自然,你可是原配,哪有下堂给人腾窝儿的道理?没得便宜了那小贱人。”
姜氏欣慰的笑了:
“哪好!你们一定要撑住,给俺做主。”
为了给他们鼓劲,又诱之以利:
“俺若是正房,你们就还是张家的亲家,日后家里有啥帮忙的,俺少不了出份力。
可俺要是不行了,俺们这原配嫡子还不是人家新人的眼中钉肉中刺?迟早不得被害死?你们作为俺娘家又能得啥好的?”
这倒是!
虽然姜母也没忘了姜氏以前为了婆家并不管娘家的事,但这不是今时不同往日?
想必经过这一遭罪,她再不敢把娘家不当回事。
不一时,姜父等男人又来了,房里更加热闹。
姜氏这些天真没白吃苦头,且她本来也是个能豁的出去的人,当机立断先给娘家人道歉。
毕竟父亲哥哥等男人不像娘嫂子这些女人一样心软,被她一通哭就放下芥蒂。
果然,这招好使,大家自觉都有面子,心里就不一样了。
况且来的目的还没达到呢。
姜父当下便正经了几分,说起了正事:
“虽然这些年你跟家里生分了,但你到底姓姜,我膝下就你们兄妹三个,俺总不能不管你。
如今俺们既然都来了,也不能白跑一趟。
一家人也不用不好意思,你就有啥说啥,说说你是咋想的,俺好有个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