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两人哭成一团,旁人看的也不好受。
“这才是母子连心呢!”
石舅妈费力的弯下腰捡起掉在地上的小被子。
“好了,好了,今儿是喜庆日子,可不兴哭。”
刘王氏也擦擦眼泪,一边劝着闺女外孙女,一边指着满福对别人炫耀道:
“别看小,精着呢!他们当娘老子的去了外面不回家,福圆也没忘了他们……要不是我拦着,今儿早上就得去外面等着。”
她说的兴奋,这个节骨眼上,也没人傻得出头扫兴,张裴氏、张陈氏等人还要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至多有那看不惯的在心里不免想着:
“还显摆呢?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可她刘二女家是穷人吗?要是旁人有她家的境况,这样的孩子还在吃奶呢。也是这丫头片子福薄可怜,小小年纪便母子分离,都这样了她能不懂事?”
“听说这房连下人都买了!也不知知劲日后会不会如那富贵人家的老少爷们一般也收一屋子小妾……”
“唉!人和人真不一样!
同是闯了一趟京城,有人灰溜溜如同丧家之犬,便是带回几样东西,也是中看不中用,统共换不了几个大钱,偏他家人却是发了大财。”
不管众人如何各有心思,到底谁都不想无缘无故的得罪人,还是个眼瞅着富贵了的人。
于是,众人也不用主家招呼,各自找了个座儿坐了会儿,说了几句彼此分开后的情形,走了个和和气气的过场,便俱告辞离去,留刘二女和亲娘嫂子说说话。
刘二女送她们出门,回来母女亲人都上炕坐着,先问了亲娘好。
刘王氏满嘴说好:
“去年本就是个丰收年,你和女婿又借着把福圆送过去,给咱家又送米面又送银子,到现在那些东西还没吃用完呢。
我本来说这回把东西一并带过来,偏偏你嫂子又有了,只我和你哥背着两个女娃就够呛……”
剩下的话刘二女俱没听到耳里,她此时就一个念头:
“嫂子又有了?”
回来之后,人来人往的她还真没注意。
刘王氏高兴,乐呵呵的道:
“可不是!我统共就你和你哥你姐三个骨肉,你姐如今在那咱家都不知道,日后她要找回来,我尽力弥补她,若是这辈子俺们母女不得见,我下辈子做牛做马报答她。
你这,现在顺顺当当的,我再没有不放心。
就你哥身子骨不好,我天天烧香拜佛,日日求着老天爷再给咱家送个子嗣,是男孩那最好,不管他将来出息不出息,总是给他刘家门里咱这一支留了后,也算对得起你奶你爹当年的收留活命之恩。
是女孩也不怕,我正愁大姐儿一个人孤单。”
她最后总结:
“总算老天爷保佑!”
刘二女和石舅妈连连称是。
说完自家,刘王氏又关心起女儿家下人的事来。
亲母女自然没什么可瞒得,再说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讲究个家丑不可外扬,于是只听刘二女道:
“原本从大伯父做了县丞那日起,家里早就能用下人了,不过细算起来咱们几家虽然老辈是亲兄弟到底分了家了,毕竟此种行为细究起来属于钻国法的孔子,到底有后患。
不过回头想想,这么干的人太多了,名不举那个当官的愿意多管闲事?也是你女婿稳妥起见才将事情往后拖。
谁料到这次入京,一来你女婿重又有了官身,可以名正言顺的用下人。二来也是正好碰到以往的兄弟有难处了。”
她把老黑、大柱等人如何自卖起身的缘由给亲娘嫂子简单的学了一遍。
又道:
“本来按当家原来的意思是在京里以主仆相称那是不得已,可出了京来了咱们这儿,隔着那么远那两家也祸害不了他们了,便还他们个自由身,大家仍是兄弟,一起过日子得了。反正张家是坐地户,又得势,有咱们撑腰,也不怕外人欺负了他们。”
可这不是来了一个牛婆婆嘛?
“她老人家在那大户人家待了一辈子,最是讲究规矩礼仪,哪怕落魄过,刻在骨子里的东西也没丢了。
认为主子就该有主子的派头,下人就该有下人的样子,哪能主仆不分,以后这都是祸惹的源头,败家的根本,除了后患无穷没啥好处。”
刘王氏点点头:
“姜还是老的辣。人家活了大半辈子,便是以前再不懂的事看也看会了。”
又不放心:
“那几个怎么说?”
话音刚落,想起他们最后还是做了下人,又担忧起来:
“可有不满意?别给你们使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