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红衣同季睦也是分开进城的。
盛红衣带着虚无草先一步进了城。
出来之时,她和季睦也是各走各的,一直到鬼火渠才汇合,此行事关虚无丹,自是不欲给旁人知道。
这一回,她不再是洪鬼仙了,而是同秦广王要了一个鬼符师的身份乐芮,这叫乐芮的符师确有其人,身份经历都是真的。
盛红衣还专门看了此人的画像,特地按照这个模样给自己在进城前易了容。
这般,她进城之时身份已经变了。
看着熟悉的一切,盛红衣心情不错。
其实,这些个枉死鬼,看久了也不是那么瘆人。
之前她当洪鬼仙的时候同人算命,这里的鬼,绝大多数都有自己的辛酸过往呢。
她放慢了脚步进了城,一路上还有些懊恼:
“这一次来回太仓促了,忘记给李将军带发簪了!”
魍原“呵”一声:
“你对那老李头倒是好的很,啥时候能对我这么孝顺就好了,就知道压榨我干活!”
盛红衣无声的做了个鬼脸,小心眼的老头,她还不够孝顺他么?
不过想到接下来还指望他炼制虚无丹,所以这会子她也不敢招惹他。
识时务者为俊杰嘛。
她盛红衣能屈又能伸。
魍原抱怨了一会儿,见死丫头没反应,觉得没意思的很:
“既然回来了,幽冥鬼火你也已经取够了,那我便要闭关了。”
接下来,他还有不少事情要做。
许多事情都要加速,虽说盛红衣过阵子就要离开幽冥界了,但这点时间他也不想浪费。
他重新振作起来,光阴变迁,他甚至对幽冥界都丧失了基本的了解。
重新熟悉这些,加上收拢队伍,重新指定计划,包括谋求合作等,光这些准备阶段,桩桩件件都极耗时间和精力。
他以后应是不能一直呆在枉死城,更不会时常同盛红衣在一处,但答应盛红衣的事情不能食言,自是要尽快做好。
盛红衣一听来劲儿了,肯定全力支持啊。
“成,接下来我要做什么,前辈您只管吩咐。”
语气立竿见影的变得恭顺又乖巧。
魍原早就知道这丫头的德性,他也不客气:
“你守在外面给我护法就是了!”
盛红衣立刻答应:
“那有什么问题。”
日子悠悠的过,魍原前辈已经闭关两旬了!
盛红衣说是护法,但实际上任务并不重。
前辈自己已经将闭关的居所弄得固若金汤了,根本没她什么事儿。
于是,她闲暇之时就绘绘符箓,看看书,再不然还能同李玄风、俞定喝喝酒。
日子在枉死城又进入了闲淡适宜的平静期。
盛红衣心境平稳,不疾不徐,顺应着天时的变化,一日同一日不同,将自己整个人都逐步融入到了这一份悠闲之中。
经历了这许多,她终于是寻到了一条正确的极适合她走的道路!
果然,“顺应”是她的道。
其实,从她决定天地铢是她的本命法宝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注定了走这一条“顺应”之道。
卦者,天地也。
不顺应、不感知天地,如何能成卦呢?
只不过,那时候她还懵懂不知罢了。
这一回,因为有时间了,她便做了尝试。
她试着将自己一点一点融入到时下的环境之中去。
众所周知,便是有隐匿符,可隐匿符加身,并不十分保险,尤其是在修为差距悬殊之下。
为何如此,便是因为隐匿符可以掩饰身形,却不能掩饰气息。
但,若是她的气息同周遭融为一体呢!
那么她无论隐匿、偷袭亦或者蛰伏,都将变得高杆许多。
盛红衣本就五感敏锐,加之参研了符阵之术后,对于空间的感知之力强大了不少。
因此,融入一方天地,她先天便具备优势。
本是这般的打算,岂料,做了后盛红衣还有意外的收获。
盛红衣发现,自将自己开始融入,外在表现如心态,已是同周遭环境趋于一致的频率起伏。
内在,她吸收灵气的速度又变快了。
怎么说呢,旁人看起来,定会觉得她不思进取,大部分时间都在晒太阳,昏昏欲睡。
而其实,她随时随地都在吸收周围的灵气修炼。
随着融入程度加深,盛红衣有一种感觉,她就是一株生长在此地千年的古树,不仅相融,还成为了这一方天地之中的一部分。
古树如何吸收灵气,她便如何吸收。
灵气涌入,拂过每一处,最后汇入她的身体之中,吸气吐纳之间,她既壮大了自己,也同周围的环境之中的其他生灵共享了灵气,达到了“平衡”之效。
若说,以前的她,不过是一个行走的聚灵阵,只顾自己吸纳灵气而无暇顾忌其他。
而现在,她吸纳灵气的速度不仅得到了加成,还能变得更加的无声无息,就是因为“平衡”。
说白了,她现在吸纳灵气,一点也“不扎眼”,很难再被人察觉。
闷不吭声呢,就把好处给得了,这般的闷声发大财,太适合她了。
又是一日,李玄风提着酒就来了。
见盛红衣站在案前,符笔上的灵气流光溢彩,明显已然成势。
看她绘符,真是一种享受。
李玄风站了站,等到盛红衣收了笔,抬起头,他才抬了一下手中的酒坛子:
“喝酒?”
盛红衣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她放下符笔,看似不紧不慢,但却干净利索,自带独特的韵律。
李玄风也不催促,赞许道:
“今日观你的境况更好了。”
盛红衣一直知道,李将军是很有一些特别的本事在身上的,尤其这识人之力。
她刚回来那一日,明明换了面貌,走到他面前,他依然能一眼认出她来。
各人缘法,她没那么多好奇之心,听李玄风如此说,她也乐得分享自己的情况。
“是啊,我现在正在训练自己融入周遭的速度!”
真到了战斗的紧要关头,可没那么多时间给她。
所以,融,自是要快。
说话间也不妨碍她做事儿,她摸出一个石桌,两张藤椅一一放好才道:
“请。”
“今天,李将军怎么这么早?”
往常喝酒都是晚上李将军不用值夜之时,而今却是一大早,明显事出有异。
李玄风却有些异样沉默,他先没出声,只是默默的倒酒,等到两海碗的酒斟满,他才有些犹豫的开口:
“实不相瞒,我有一件事情想请你帮忙。”